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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又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从前不知道父母是谁,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父亲是谁,却无法认祖归宗。
不过,同情归同情,他还是不会让温续文回承安侯府,他这人虽然混蛋,但承安侯夫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等程恒岩离开,温续文脸上的笑意收敛,他第一次讨厌自己的相貌,更加讨厌自己的血脉。
外室子?
呵呵,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要承受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代价。
何其不公!
温续文闭上眼睛,掩饰因心底的烦躁而浮现的戾气。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有一对糟心的养父母,可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家中有如花似玉的娘子,有真心疼爱他的岳父岳母,有谆谆教导的老师,他之后会入朝为官,前进的速度虽然不快,却是稳扎稳打,他很满意。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事情虽然还未调查清楚,可程恒岩不会仅凭相似的眼睛便认定他,他手中定是有什么证据。
外室子,这个连妾生子都比不上的身份,会伴随他的一生,甩都甩不掉。
何顺有些担忧地看着温续文,对程恒岩很是怨愤,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出现在夫人离京,公子要参加会试的时候。
万一影响公子的会试?
何顺不敢想。
公子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每日读书到深夜,不该有这样的结果。
温续文闭眼沉默了许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恢复清明,只是有些许的异样深藏眼底。
次日,温续文照常去国子监,和往常一样,读书,写文章,修改文章,似乎程恒岩的出现并未影响到他半分。
直到他再次去宋府。
宋修德看到温续文的文章,本来舒展的眉头紧皱,抬眼看向温续文,“续文,你的文章为何退步这么多?”
这不该是温续文正常的水准。
按照宋修德对温续文的了解,现在的他已有状元之才,可今日他的文章...... 若宋修德是主考官,看到这样的文章,只能勉强放进二甲一列。
温续文微低头,“抱歉义父,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过快好了,我会努力调整过来。”
宋修德脸色微沉,“续文,俗话说见字如见人,文章也是如此,从你的文章中,老夫看得出你的心......乱了。”
温续文抿嘴。
“续文!”宋修德轻声呵斥,“还有一个月就是会试,你一向稳重,现在连轻重缓急都不明白了吗?”
宋修德对温续文寄予厚望,更是当亲子对待,怎么可能允许他自己毁了自己。
温续文轻声笑笑,“义父应当知晓我现在的父母并非我的生身父母。”
听到这话,宋修德脸色变了变,随后点头,“老夫知道。”
“其实,我对自己的生身父母没什么感觉,当初知道自己身世后,觉得能不能找到他们都无所谓,我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不缺他们两个。”
“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呵呵,义父你能想象得到吗,我竟然是外室子,一个出生不曾被人期待,甚至都没有资格认祖归宗的外室子。”
温续文垂下脑袋,双手握紧,眼眶微红。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把自己和原主分得很清,甚至把之前的原主和自己分割得明明白白。
可是现在已经三年了,他就是这个人,这个糟糕透顶的身世就是属于他的。
这半个月,温续文总在无数次想,他是不是没有父母缘,前世父母很早便离开他,到了这个世界,父母偏心二弟,好不容易得知他们并非是他生身父母。
可现在又得知,他是一个外室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到的郑县,可就凭承安侯从不曾纳一房妾室,便可知他母亲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外室子?”
这时,宋修德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谁告诉你的?”
温续文的情绪还未恢复,低声道:“我见到了承安侯世子,我们两人长相有些相似,而且他也认定我的身份,想必是有依仗的。”
听言,宋修德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如果是承安侯的话,那倒是有可能。
不过,看到温续文这样子,宋修德总不好让他继续胡思乱想,道:“续文,听你这么说,现如今还都是你的猜测,就凭没有证据的猜测,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是啊,一点都不像他。
温续文也是才意识到,他心中对于父母的执念从未消失,他仍然是渴望这辈子能有父母亲缘的。
如果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可明明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他如何承受得住?
看他依旧情绪低落,宋修德心中不忍,便想着告诉他真相。
可此事不是他能做主的,没有丰靖帝的允许,他不能透露半个字。
承安侯府
“娘,救命啊,爹快要打死我了。”
程恒岩被承安侯打的鸡飞狗跳,到处乱窜,看到承安侯夫人,连忙跑到她身后躲着。
承安侯夫人心疼儿子,配合着挡在他身前,看着身材高大的承安侯,埋怨道:“侯爷,岩儿做了什么,您要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