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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谙愕然地看着江景昀,如画的眉眼间带着狠厉,斯文儒雅的面容染上肃杀之气,好似下一刻便能提枪上阵厮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戴绿帽了呢。
“也罢,本想是给你寻桩良缘,可没想到会是这般景象。”泰安帝闭了闭眼,无力地挥了挥手,“薛毕,休书给南山国国主,请他来务必来青虬一趟。”
“是。”薛毕恭恭敬敬地应道。
婚约一事就这么解决了,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谢谙运转了一晚上的脑子一片混沌,疲惫不已,闭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也没能睡着,耳畔一直回响着江景昀之前在瑶光殿内说的话。
心里犯着嘀咕,江景昀何曾会这般维护他了?中邪了?
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仅存的那点睡意也被搅得灰飞烟灭,他干脆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玉轮高悬九霄,夜色寒凉如水。桂树窃得几分月色点缀着新妆,追随着清风大肆炫耀,却不想落得地面斑驳树影,暗自生着风华。
蛰伏在草丛间的虫豸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抢着玉阶争晒月光,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歌声。
谢谙坐在石凳上,单手托腮仰望着皓月,本想学着文人墨客赋首诗,结果绞尽脑汁,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可又有些不甘心,沉吟片刻,道:“真大!”
“真圆!”谢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真好看!”再次加了一句。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寂,谢谙用指甲抠着石桌上的凹凸不平的痕迹,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肩头的衣裳,打算去花园散散心。
甫一出门便与李年打了个照面。
李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食盒,弓着背往前走,被昏暗的灯光笼罩着,面部轮廓都显得模糊,看见谢谙后灿然一笑,牙齿在灯光描摹下多了几分诡异,活像是一只流落在外的野鬼。
“侯爷这么晚也还没睡呀?”李年把灯笼往上提了提,见着谢谙,停下脚步,乐呵呵地问道。
“睡不着。”谢谙回道,指了指李年手中的食盒,“您这是晚上没吃么?”
“哎,不是。”李年叹了口气,摇摇头,轻轻抬了抬手中的食盒,“是王爷。”
“江……二哥哥怎么了?”谢谙差点嘴瓢喊错了。
“牙疼。”李年压低嗓音道,语气颇为无奈,“王爷不能多吃甜食,可偏偏又喜欢吃,以前老王爷在的时候还会克制一二。后来老王爷不在了,也没人敢说,一来二去,就成现在这模样。”
“今晚应是在外面吃多了,回来就睡不着,一直在屋里削木头说是做木傀儡,实际上是疼得睡不着,碍于面子又不好说。我就按照陈药师以前开的药方熬了碗准备给他送去。”
谢谙闻言不由得想起在茶楼里江景昀吃糕点的场景,一时哭笑不得,这人嘴上说着不能多吃,到底是口嫌体正直。
“这样吧,我来给二哥哥送去,您就回去休息吧。”谢谙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打算接过李年手中的食盒,“毕竟今晚也是我执意要他出去的。”
李年年纪大了精神确实不佳,之前在厨房熬药的时候就已经打了几次瞌睡。他也没有推脱,把食盒递到谢谙手中,感激道:“那就劳烦侯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话反说游戏,红灯亮则表示该人撒谎,即刻淘汰。
江景昀:我喜欢谢谙。
谢谙:我不喜欢沈晴鹤。
谢辞:我戴花很丑。
陈无计:我脾气很差。
沈晴鹤:我……弃权。
0v7(抱头跑):……咳,那个……模式调错了,刚才进行的是真心话的游戏。
第14章 二哥哥真勇敢
谢谙接过食盒,依着记忆中的路线,借着朦胧月光往江景昀院子的方向走去。
绕过一丛茂密的竹林,拂过一簇簇并未来得及整理显得杂乱无章的藤蔓,总算是抵达最南端的一处院落。
要说江景昀怪是真的怪,放着偌大的一个东院不住偏偏喜欢住得这般僻静的地方,还取了个酸里酸气的名字,叫什么“落花时节”。
谢谙站在院门口,正好瞧见屋内烛光借着敞开的轩窗留在地面的碎光,依稀能瞥见那披着金光的飞蛾陆续欢快地钻了进去。
谢谙收回目光,隐隐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叫着自己,仔细听了听又没有,想来觉得是自己错觉,重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原本应该回屋睡觉的李年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嗽,高举手中的玉牌,紧赶慢赶才赶来此,却发现院门口空无一人,回过头向四周张望,也没有瞧见谢谙的身影,对着院门口那泛着盈盈白光的结界出神。
良久,李年小声呢喃道:“王爷这里的结界没有玉牌进不去,安平侯该不会好心来送药发现进不去之后便恼羞成怒把药给倒了吧?”
李年越想越觉得心累,深以为然,还是重新熬过一碗好了。
李年默默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往厨房方向走去。
谢谙进了院子后被这满院的兰花给吸引住了目光,颜色不一,形态各异,幽幽暗香跳跃在空中,不经意间拢满衣袖。
目光再往前,只见假山边凿了一方水塘,流动的水面上泛着袅袅白烟,随着纵横交错,蜿蜒曲折,仅拇指宽的小道流向四面八方,细心浇灌着每一株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