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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谙微微咋舌,竟然用灵力浇灌兰花,这江老二倒真是厉害。
“怎么是你?”窗边传来江景昀惊讶的声音,只见他站在窗口,手中的银色护甲尚未取下。
一身素色雪绡衬得气质清新出尘,宛若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姑射之仙,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乘云御龙,游四海之外。
似乎只有在家中江景昀才会穿点别的颜色的衣裳,出门在外都是一身黑衣,活像是个黑脸阎王。
谢谙回过头,对上江景昀投过来的目光,眉眼轻弯,展唇一笑:“来给二哥哥送点东西。”
“二哥哥,你这院里的兰花真好看!”谢谙指了指满院的兰花,由衷地赞叹道。
许是灯光太过昏暗,又或者是被满院清香给迷了眼,谢谙竟然破天荒看见了江景昀笑了,虽然只是一抹很细微的弧度,但他确实清清楚楚看见了。
须臾间,他好似看见了冰雪消融,如闻泉水叮咚作响,春风拂境,烂漫春花酝酿着醉人的芬芳,惹来蜂蝶翩跹。
“傻站着做什么,进来吧。”江景昀看了谢谙一会儿又立马别开目光,转身阖上窗。
“哦,好好好。”谢谙回过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提着食盒踏上石阶。
当谢谙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就后悔走进来了,这屋里全是木屑,凳子上不是锤子就是锉刀,真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杵在门边,打算把食盒交给江景昀就走人。
“怎么?我这屋里长刺?”江景昀抬眸看了眼站在门边不肯进来的谢谙。
“不,不是。”谢谙摇摇头,心道,你这屋里哪里是长刺,分明是要长木头啦。
“那就进来。”江景昀顿了顿,而后修长匀称的腿一扫,三下五除二把附近的零零散散的木屑聚在一堆,总算空出了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谢谙无法,只能踮起脚尖走到江景昀身边,把食盒放下。
还不待他开口就听见江景昀眼底光华流转,小心翼翼藏着一丝期待,问道:“玉露杨梅糕?”
“嗯?”谢谙略显迷茫,而后想起之前随口敷衍江景昀的事,视线在他略微肿了点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忍不住想笑,都这样了还想着吃。
通过谢谙那表情江景昀就能断定食盒里装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期望的,当即拉下脸,瞪了他一眼:“那你来做什么?撒癔症?”
即便江景昀刻意隐瞒,可依旧还能听出话语里的含混不清以及细微的呼哧声。
谢谙暂时放弃跟这个老东西计较,打开食盒,一股光闻就知道非常苦的味道飘散开来。
“拿出去!”江景昀面色骤变,随手抓了一块削好的木头指着谢谙,怒目而视,恨不得退避三舍,催促道,“赶紧拿出去!”
那模样俨然如同看见猎人带着捕兽夹逼近而慌乱不已的小白兔,冲着猎人龇牙咧嘴,企图能够吓跑他。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谢谙真想大笑一场,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玄虎营主帅,无数青虬少男少女眼中的如意郎君竟然怕喝药,真是出人意料啊!
“这可是管家。”
“闭嘴!滚出去!”
江景昀根本不给谢谙说话的机会,手中的木头直接朝他脚边扔去。
谢谙被那不大不小的木头正好给砸到脚趾,尖锐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江景昀触及到谢谙那略显吃痛地神情,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措,一时有些愧疚,可又拉不下脸,语气稍稍放缓了些,但依旧生硬:“赶紧滚!”
谢谙一下也来了火,剑眉一横,把药搁在桌子上,俯身看着江景昀,嗤笑一声:“二哥哥这是怕喝药了?就这一碗呢。”
“屁话这么多?”江景昀冷眼回视。
“还真是想不到,世上竟会有男子惧怕喝药,难不成……”谢谙适可而止的闭上嘴,戏谑的目光在江景昀身下徘徊,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江景昀倏地起身端起碗,端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仰起头一口气喝完碗中的药,就连碗底的药渣也一同进了肚。
“现在可以滚了。”江景昀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转过身背对着谢谙说道。
谢谙正欲把碗装进食盒里,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一双黑眸盯着江景昀那微微抖动的肩膀。
不会吧?喝药还哭?
谢谙故意放轻脚步声,屏气凝神,跟做贼似的走到江景昀身前,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泛粉的眸子,眼尾残留着一滴晶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恍若新春初雨后栖在花间迟迟不肯离去的水珠。
“你……你这是。”不是吧,还真哭了?谢谙一时傻了眼,吭吭哧哧,话也说不利索,“那个……就……我牙疼……不不是,不是我,是你。”
江景昀只是被药给呛到了,可又不想当着谢谙的面示弱,只能憋着,直接憋红了眼。
“滚!”
本是一声带着愤怒与羞愧的怒吼,却不料蹦出口却成为一声极尽微弱沙哑类似于小兽呜咽,委屈不已。
江景昀:“…………”
江景昀干脆闭上嘴,直直瞪着谢谙,不再说话。
谢谙从那犄角旮旯里把害羞给捡了起来,耳廓微微发烫,不敢直视江景昀,只能低着头,张了张嘴就听见李年那疲惫的声音响起:“王爷,喝点药吧。”
江景昀一听霎时瞪圆了眼,如避蛇蝎地看了看谢谙,又看了看李年,最后冲着谢谙吼道:“你不是说就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