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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昀:“???”
    这二傻子就这么把水倒了?
    他脸还没洗呢!!!
    干了坏事的二傻子浑然不觉,反而喜滋滋地抱着盆子走了进来,对上江景昀那怔愣的目光时献宝般得意洋洋的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既然二哥哥不要我擦脸,那么二哥哥也就别洗了,这样就不会沾到水啦。”
    江景昀:“…………”
    江景昀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脸颊上的热度,就是胸闷得厉害,有股气在五脏六腑内横冲直撞,急于找一个发泄口。
    “啊啊啊──!快来人呐!夫人吃人啦!”
    江景昀还没想好该如何宣泄,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给吓得一个激灵,霜雪本能地出现在掌心里,寒光凛冽,气势汹汹,裹挟着猎猎锋芒。
    谢谙瞥见熟悉的光芒后立马弹跳在一旁,手里的水盆哐啷一声摔落在地,一把抱住手边的柱子,眼睛死死盯着霜雪,脑海里迅速飞转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得罪江景昀了。
    江景昀斜乜了眼谢谙那副惊弓之鸟没出息的模样,稍稍把霜雪往身后带了带,往前走了几步,并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见谢谙仍旧抱着柱子不肯撒手,啧了一声,嘲讽道:“是现在跟我一同过去还是待会被那阿莲请过去?”
    “!!!”
    “跟你一起去!”谢谙非常识时务地松开柱子,大步追上江景昀,嘿嘿一笑,极为不要脸地说道,“二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得保护你。”
    江景昀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循着声音往前走。
    谢谙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几次想要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却在咫尺距离又给收了回来,想了想不甘心又伸了出去,如那初次触碰火苗的小兽般既新奇又害怕。
    这动作周而复始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也没能抓住那衣袖,直到走进那处灯火通明的院子,江景昀飞身上前降服住那满院疯跑的阿莲。
    谢谙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僵在半空的手,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讪讪地收回手。
    阿莲被困在结界里不得动弹,脑袋上还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恰恰把她那张让谢谙看了直起鸡皮疙瘩的脸给遮住了。
    “仙师。”
    林叶蓬头垢面的从假山后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右肩上留有五个深深的指甲印,殷红的血水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形成一朵诡异妖冶的花,再一次改了个更尊敬的称呼。
    “仙师不是说定身咒的有效时间是十二个时辰么?为何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我家娘子就突然动了?”林叶面色苍白地看着江景昀,冷汗贴着两颊不住滑落,喘着粗气,嗓音沙哑。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本想休整一下再做行动的几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景昀不语,皱着眉头打量着院内的布置,眉心的纹路反而更深了,眼尾染上三分狠厉,只闻得霜雪电流声噼里啪啦作响,凛然间酝酿着惊天风暴。
    没得到答复的林叶继而把目光望向谢谙,哪知谢谙表情与江景昀差不多,神色凝重地看着院内竖着的十二根刷满红漆的木桩,瞧着红漆上的斑驳痕迹想来这些木桩在这已经有一段时日。
    谢谙掌心结出一道法咒,相邀着簌簌夜风径直朝对面正中央的一根木桩上。淡蓝色的光芒骤然间化作苍龙蜿蜒盘旋,牢牢束缚住那粗砺的木桩。
    一声石破天惊的龙吟伴随着那不断收紧的龙身硬生生把那木桩上的红漆尽数抹去,显露出木桩本来的面目,以及木桩上那几行朱红色的簪花小楷。
    “月啥东啥……立女人大可。”谢谙仔细扫了眼,艰难地念了下,发现没有几个认识的字,只能闭上嘴把求知目光转向一边的江景昀。
    “月隐东山似欲还,妾倚西楼眼望穿。胭脂红烛常作伴,对镜贴花扮假欢。春花秋月皆薄情,方知参商永不见。生前事却死后明,才道最不识眼前。”
    “就是她之前唱的词。”
    江景昀嫌弃地看了眼谢谙,依着木桩上的字缓缓念着,嗓音清清朗朗,宛若昆山玉碎,直直撞进人心头,搅动心湖上圈圈涟漪。
    就在江景昀话音落下的同时,结界里的阿莲又压着嗓子,捻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唱起来:“生前事却死后明,才道最不识眼前──”
    谢谙一听这调就头皮发麻,忍不住往江景昀身边靠了靠。
    阿莲唱完最后一个音后忽然止住声音,就在大家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就见阿莲猛地一把拽下耷拉在脑袋上的荷叶,眼角倏地流下两行血泪,漆黑的眼珠逐渐泛白,被红血丝染了个透彻。
    阿莲歪了歪脑袋,唇瓣一张一合,猩红的血珠肆意滚落着。她眼睛瞪得浑圆,死死盯着惶恐不已的林叶,嘴里陡然发出少女般清脆的笑声,惊悚之余又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缱绻之意:“叶哥哥,成亲吗?”
    林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阿莲说完这句后身子往后一仰,跟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而那刻着字的木桩里窜出一道诡异的红光,奔逸绝尘,消散在空中。
    电光石火间,谢谙放出灵蝶追随着红光消失的位置。
    “二哥哥,追么?”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谢谙这才想起江景昀还在身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隐隐有些发虚。他放的灵蝶实际上并不是冲着那道红光,而是燕山上的那道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