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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药慌张的看了一眼闻声已经走出正堂的柳观晴。
柳观晴刚才眼睁睁看着谢无药被谢浩然打飞,他差点就要崩人设,还好理智在关键时刻强迫自己不能露破绽,一遍遍在心里想无药那些血是提前做的假,无药的虚弱都是装的。他才能让自己缓住身形,比谢承铭还晚了几步走出正堂。
谢承铭不会武功,焦急的跑过来问道:“义父,您这是……”
柳观晴随后淡定的说道:“谢前辈应该也是一番好意,那透骨钉我之前也想帮无药取出来,可惜没那么深厚的内力,只能是用刀子剜肉。无药怕疼,取了一枚之后,这个才一直没取。”
柳观晴句句实话,半分没夸张,说得特别真情实意。
谢浩然听完冷哼一句拂袖而去,看样子是宫里真有事不能再耽搁。
谢承铭不敢明面上质疑柳观晴,只说:“既然义父让无医过来,可能是希望无医看一下无药的伤吧。”
柳观晴机灵的答道:“那不用麻烦了,无药除了右臂的透骨钉,其余那些伤都养好了。谢大人也很忙,不必再陪着我。我们这就回去了。”
谢承铭没想到堂堂柳少侠如此大言不惭的说瞎话。先不说无药右臂被血水湿透的衣袖,便是这衣服上其他地方从内往外透着的血渍触目惊心,大冷的天无药穿这么少,还咳了那么多血,这能是没伤?他心中泛起寒意,却克制着没反驳柳观晴,只是低头问无药:“无药,你要不要看一下伤再走?”
谢无药垂眸,虚弱答道:“之前那些伤,柳少侠都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咳咳……真的不必再麻烦别人。”
无药一定是不敢忤逆柳观晴,才说伤都好了,谢承铭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无药,最近你是不是吃不好,瘦了这么多?”
他听说无药一直被关在牧宅的地下密室,联想到谢府的地下刑房,再亲眼见无药这般清瘦模样,怎能不怀疑无药这些天都是被囚禁折磨才会虚弱至此。
“是……我,嗓子痛,也没什么胃口。”谢无药刚才咳的太急,现在说话的声音越发沙哑。
没想到谢浩然居然又折返回来。刚才他虽然是往外走,耳朵却留心听着那几人对话。听见谢无药说没胃口的时候,再联想之前无医给柳观晴的那些邪恶的春宫图册,他再也忍不住心中莫名火起。
想当年谢浩然被那人渣囚于密室整整三个月,每天都会挨打,没有衣物,只有一条链子拴在脖子上,唯有用各种屈辱的姿势讨好那人渣,才能得到一点混了媚药的稀粥果腹。每一次,那些稀薄如水的药粥都是被倾倒在地上,他若想吃,就只能跪在地上舔。不吃会饿死,吃了药就会发作,那人渣最喜欢他失了清明,像条狗一样哀求被人上的样子。还找了画师,将他各种屈辱的姿势画出来,画了好几册。那人渣最喜欢他用嘴服侍,直抵他嗓子,弄久了自然会痛。
谢浩然走去书房内,拿了一叠纸出来,丢在柳观晴手里,说道:“刚才差点忘了这些你带回去。有关邢子卉的事不知无药是怎么与你说的,不过这些是当时密档所载,我抄录了一份,也请令尊抽空看看吧。无药只是一把剑,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能选的。如今他姿色能入你眼,是他的福分,不过柳少侠回杭城的路上恐怕不太平,能多个帮手御敌总是更稳妥一些。”
“多谢谢前辈提点。”柳观晴正色应了一句,“那我们也不耽搁,先告辞了。”
看着柳观晴带着一瘸一拐的谢无药离开,谢浩然无处宣泄心头的不满,怒道:“无医怎么还没来?”
便有下人回复:“主人,太医院出了点状况,无医暂时无法脱身。说是宫里那位贵人欠安,正闹腾着找厉王呢,圣上都不敢马虎,让皇后娘娘亲自去陪着。太医院里上上下下都被招入宫中候着。”
自从今上亲政,那位彭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仅脑子不清楚,认不出人,记忆力也衰退的厉害,忘了亲儿子厉王早就死了,时不时就闹一下,吵嚷着去见厉王,还要抱她的乖孙子。
当年厉王是已经娶妃,也有儿子,不过儿子不是正妃所生。据说那孩子出生时白白胖胖,聪明俊俏,不哭不闹嘴角含笑很是讨喜,彭太后因此时常传唤那母子说话,还亲自抱着孙子爱不释手。
可惜,一转眼那人渣已经进了坟墓,彭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差点哭瞎了眼。彭太后也一直以为她的大乖孙子死在了思过宫的那场大火里,连番打击之下,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谢浩然知道思过宫的火是圣上让人放的,厉王当年也的确做的太过,圣上才不得已斩草除根。他自然不会阻止,只不过偷偷换出了那对母子而已。
这些年,圣上为了维持母慈子孝的形象,也大约是喜欢看彭太后糊涂的样子解闷,这才一直让那老女人活着,顺带着再折腾折腾冯太妃,敲打敲打睿王。睿王和冯家隐忍那么久图什么,圣上心知肚明。留着他们无非是给自己提个醒,绝对不能懈怠了。威胁常在,才有发奋上进的动力。
只是睿王终究还是动手了。亏得无药果断杀了路远之,在京中这位睿王替身比路远之能力差远了,几番逼迫试探终于露了马脚。冯太妃寿辰之前,大概也能尘埃落定。
想起无药刚才虚弱苍白伤痕累累的样子,谢浩然的心不知为何无法像以前那么冷了。大概是见不得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毁?没想到柳观晴那么狠,将无药折磨的不成人形,几乎要寻死了。不知无药被带去杭城之后,会否遭遇更严苛的对待呢?毕竟柳开山心心念着的邢子卉,是被无药杀的。无论邢子卉做错过什么事,在爱他的人眼里,是不是都可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