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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文贺无奈摇头,何光远对虞玓的敌意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有些莫名却又无法缓解。
但是除了这件事外,卢文贺倒是不怎么讨厌何光远。
进了长安后四处碰壁后,何光远的脾气已经比在石城县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一跃至长安后,方才知道海阔天空究竟是怎样的画卷,莫说是何光远这般落差,饶是卢文贺都差点没撑过来。
两人对坐着吃茶,不多时陆林从外面回来,身后的侍从提着不少笔墨纸砚。
他是特地去一趟书铺,还帮着同住的几个学子都买了些来。
“我们隔壁像是搬走了。”陆林把卢文贺推给他的茶水一口饮尽,淡笑着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有个年轻男子在外面挂锁。”
何光远挑眉,“那可真是好事。”
午后长安,进进出出的人潮依旧众多,有一胡商的车队想来是有许多的货物,走得又慢又迟缓,在城门口查验过所的士卒就有些不耐烦了。胡商车队里急急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淡笑着说道:“军爷莫急,他们就快好了,这是我等的过所,您且看看。”
他把厚厚一沓三十几张的过所递给士卒,眼疾手快地借着衣袖的遮挡递过去个鼓囊囊的荷包。
那士卒也是上道,收得眼都不眨眼下,那黑溜溜的眼只看着过所说道:“你们这商队里,雇佣的壮丁还真是不少啊。”年轻男子拱手笑着,“这胡商车队路过我们县内,正好遇了山贼,虽有附近的折冲府剿匪,可偏生那车夫打手都没了大半,这才在我们那里将就着雇了人来。”
寻常州县的成年男丁是几乎不能乱跑的,每道城门都会查的凭据文书称为“公验”,但公验有许多种,给如这年轻男子这种白丁的公验则称作过所。
虽是收了年轻男子的贿赂,但士卒也只是收敛了不耐的态度,待胡商车队摆正了过来时还是查得极为认真。好半晌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摆摆手让人走了。
胡商车队慢慢出了西京城门,在踏足官道的时候,蹲坐在装载货物的牛车上,那年轻男人吊儿郎当地靠着一堆杂物,翘着二郎腿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城门。
“原来这就是大唐长安的模样……倒也真是绝世风华。”
旁的一个俊俏少年凑过来,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郎君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这年轻男子笑嘻嘻地凑上去和那娇俏娘子香了个嘴,“我想家里你那几个好姐妹了。”
娇俏娘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郎君忒是多情又坏心,这家中都多少位好姐妹了?只她在年轻男子的痴缠下,倒是也忍不住倒在他的怀里。
她沉溺其中,却是听不到那年轻男子的喃喃自语,“太宗……可惜了,这个时代估计听不到李太白的绝响了。”
…
九月初九这日清晨,虞玓起了大早,刚洗漱完后就被大郎拉着去一一拜见了虞世南,虞昶和房夫人这三位长辈,紧绷着小脸说了不少祝福的话后,这才匆匆被虞陟拉了出来。
“我说你那冷冰冰的模样说祝福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瘆得慌吗?”虞陟现在已经和虞玓熟悉到清楚开这种玩笑并不会让人生气的程度了。
虞玓牵着马在包子铺前停留,挑了好几种不同的包子后掏出五文递给了店家,待拿到了油纸包后才悠悠地说道:“我不也是这般叫你哥哥的?”
虞陟抖了抖。
就看着虞玓翻身上马,掏出一个没有佐料的包递给了红菩提。
红菩提一口咬住吞了。
虞陟微愣,“红菩提还喜欢吃这个?”
虞玓淡淡说道:“她的好奇心重,若是在她面前吃东西,定要给她也吃一个。不然却是要闹的。”
他坐在马背上把一半的包子分给了虞陟,两人解决完早饭的问题后,这才悠哉地溜达着往那樊川去。
樊川是在城郊终南山的山脚下,正位于少陵原与神禾原的中间,瞧来是一马平川。且因着有潏河流淌,故而此处当真是树林茂盛,草木郁郁的踏青好去处。且因着面水依原,常有诸多园林在此设立,多是权贵人家占住了最好的去处。
虞玓还从未去过。
虞陟一边同他说着,一边却叹,“倒是可惜了,方才应当让家里的车夫套马车来,我们坐车品茗悠悠过去,那才有味道了。失策!”
他看着扼腕,虞玓倒是庆幸他没这么做。
因着樊川附近还有着如华严寺、兴国寺、云栖寺等八大寺庙,故而便是在这秋日萧瑟的时节,还是有人去往樊川求神问佛。且因着今日是重阳登高日,这般来往的人流丝毫不减。
虞陟起了个大早带虞玓来,不单是为了重阳诗会,还是为了让虞玓能够好生观赏着樊川的美景。
“若非时间来不及,我倒是想带你去走一走终南山。”虞陟叹息着说道。
南山好景色啊。
虞玓对游玩的兴趣向来淡淡,只虞陟在前面带路,他就默然在后面跟着,倒是也好欣赏了一番与别处不同的风景。秋风飒爽中,空旷的原野上有郎君娘子笑闹,那香车马匹经停处,也有摆摊设位的商贩,有与城内截然不同的风味。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虞陟还不停给虞玓指着哪里的风景与别处不同,值得赏玩一二。只他们的时间确实较紧,虞陟只带着虞玓进了一间寺庙捐了点心意就出来,跑马往那潏河两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