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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南轻笑着说道:“那也不错,只是后续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虞玓落下一子,偏头看着虞世南,眉梢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不过是收养些孤儿,再送他们去读些书学些字,有何不可吗?”那略带狡黠的眼眸让虞世南恍神了片刻,笑出声来,沧桑的声音慢慢地说道:“二郎可真是滑头。”
滑不溜秋地,就爱往漏洞钻。
虞玓却是不理,在吃掉叔祖的一大片棋子后,悠悠地说道:“法并无禁止我这般的行为,那我的做法就当是没有问题。叔祖不必担忧……若是要说的话,我却是更担忧王老夫子,我昨日去拜访并没有见到他。”说到这里时,虞玓微微蹙眉。
王老夫子从前可从未拒绝过虞玓与他的会面。
“他不在家中?”虞世南问道。
虞玓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应当是在家中的,我去登门拜访的时候,那门房进去通报的时候,我可以看到庭院中停着马车。”
王老夫子不是那种热爱奢靡的人,在长安内租借的宅院也是简单的院子,而他偶尔出行也是靠着一驾小马车。按理说马车应当是停在后院的,若是被驱赶到前院,那正是要出门的时候……可若是要出门去,那也可以同来访的虞玓解释一句,可门房说得却是……
——老爷子身体不适不见客。
如果是真的身体不适,那从一开始门房就应当知道此事,而不是等进去禀报了主家后再出来这么说……因为虞玓笃定王老夫子清楚来访的人是他后,必然是不会不见人的。
虞世南捡起来被吃掉的棋子堆在棋具旁,“事出反常即为妖。”
虞玓轻声道:“我明日再去一次。”
他轻舒了口气,看着已经初现胜负的棋面,抬头说道:“是我胜了。”
虞世南赞同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是你胜了。”
他端详着虞玓行棋的路数,那满意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吃了败仗的人,让虞玓在收拾棋面的时候也忍不住问道:“叔祖怎这般高兴?”
虞世南抬手掩了掩膝盖上的薄毯子,手指交叉搭在毯子上看着虞玓,含笑说道:“你的棋路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神有些幽深,看着虞玓的时候又很是温暖,“当初你行棋虽然懵懂粗糙,可一旦下场必定剑走偏锋,尤爱诡谲的路数,哪怕行差踏错,可若是能达成目的那也必然无畏。无畏是好事,可无畏亦是无惧,而无惧意味着并无情爱。世间悉数来往万万千,孑然一身的孤寂并非好事,过刚易折,我从不希望你如此。”
初进长安的虞玓与现在那可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倘若那时的虞玓是终年不化的雪,片片雪都裹着刺人的寒意。那如今的赤乌便是那百川终归的海,冷冽的雪融化成汪洋大海,仍带着一贯的深沉平静却不再那么锋利如刀,虞世南苍茫地笑起来,眼神有些悠远:“看你现在的模样,纵然是现在我百年归去,再见我那温和可亲的大兄,倒也能坦然地说上一句,他的孙子可谓是芝兰玉树,乃是才德出众的好儿郎。”
虞玓抿唇,看着老者出神的模样,心口有种奇怪的塞闷感。
他推开棋盘下了软榻,坐在地上趴着叔祖的膝盖,想了想还把虞世南的手盖在自己的脑门上,清冽的嗓音有点闷闷地说道:“您会长命百岁。”
虞世南看着虞玓那如同小儿讨糖吃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却也忍不住蔓延而来的暖意,苍老的手安抚着他的肩膀朗笑着说道,“好好好,叔祖定会长命百岁。”
满室暖意,摇曳的香味自散开,荡开了一室的寂静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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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00:20修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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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阅文的作者打算在5月5日搞断更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真的这么做,但是感觉这还是个蛮有意义的抗争。希望他们能在6号的商谈取得好的结果吧,毕竟jj也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捏在阅文手里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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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在?”
王夫子家门外,身着青色深衣的虞玓慢吞吞地说道,宽大的袖袍合叠在身前,显得沉稳老道。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书童打扮的人,其手里拎着伴手礼。
门房连忙作揖说道:“虞郎君,您不是不知道那头一直都想着要请老爷子回去,这不正巧,今日清晨就派人来请。老夫人和老夫子都一同出门去了。”
虞玓漆黑的眼眸清透,看得那门房有点惶恐,下意识就想摸摸脸上是否有何破绽,只他终究是别过头去,冷淡的嗓音透着疲懒,对书童说道:“把礼品先送进去。”
书童弯腰,双手把东西奉上,那门房连忙接过来,再欠身目送着虞玓上了马车。
马车不过稍稍停顿片刻,在书童驾着离开后,门外伫立许久的门房才松了口气,转回身去先去关上大门,再把伴手礼给拎到一旁,抱怨地冲着另外一人说道:“怎一直让我去应付虞郎君?你可不知他的那双眼睛着实让人生怖,看久了总觉得自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