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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周寂年触碰的肩膀已经明显被烫坏,红起一片,周寂年第一次感到惊怕!
谢宁中了合欢散,却不能合欢……
周寂年稳了稳心神,把浴桶推出来,迅速去打满了井水,想要快速抱了谢宁入水。
可是他刚伸手,谢宁就被他的体温热气熏的痛苦低吟。
周寂年跑去院子打了井水,提着桶从头上往下浇,不停重复,打水,浇水,打水,浇水……
四月的天,地底下的水仍旧刺骨,周寂年一桶接着一桶,浇了数十桶冷水,不停重复打水的动作,动作又非常迅速,周寂年踉跄一步。
还不够,还得继续浇冷水,周寂年喘着粗气,脑子里是对宁郎的担忧,以及对春娘子那毒妇的恨意!
他脱了长衫,赤着上身,仅着长裤,一桶一桶的井水往身上浇。
周寂年冷极了,牙齿无意识的开始打颤。
差不多了,他踉跄着回了房间,再靠近谢宁,谢宁只是蹙眉而已。
抱上谢宁的瞬间,谢宁拧紧眉头,“啊!!”
可见周寂年哪怕是冻成冰块,只要是个活人,谢宁还是忍受不了。
迅速将谢宁放进浴桶里,谢宁碰到水才开始有了动作,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腾,他想要周寂年,他想要周寂年抱他……
周寂年再次尝试伸手在水里触碰谢宁,谢宁在浴桶里鲤鱼打挺,仿佛周寂年的手是一块炭火,落入水中依旧赤红不灭。
谢宁没有任何意识,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水中伸手握住了自己……
院门有响动,是郎中来了,周寂年奔出去开了院门,一见到郎中马上问:“我夫郎中了合欢散可有解药?”
那郎中脚步一顿,正儿八经地回答:“合欢散?凡是情药皆无药可解。毕竟人人可解啊。”
周寂年其实早就知道合欢散无药解,但是谢宁体质特殊。
“合欢散乃是催情物,无毒无解,行过房事就无碍了。”大夫交代一番,接了跑诊钱转身出门了。
大夫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合欢散只是催情,并不要命。世间没有解药的毒太多了,哪还有功夫研究这等解药?
可是谢宁本就怕热,这合欢散催的他血热躁动,竟是比往常更加惧怕温度了,不能行房,何以解毒?
周寂年又给车夫结了银钱,道了谢赶紧回了房间。那车夫一路助案首大人救夫郎,心里早猜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道歹人是谁罢了。
谢宁自己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可是脑子已经全然被□□控制,只能遵循本能去动作……
周寂年一靠近,被谢宁的样子惊着!他出去片刻而已,此刻宁郎身上通红,细细密密的小血管覆在身上,就像煮熟的虾,通红的身子在浴桶里挣扎,真真似一尾火红的锦鲤。
谢宁感觉到他的靠近,钻出水面,露出了赤红的眼睛看着周寂年。
惨白的脸,赤红的眼,眼底的欲望和脆弱……
谢宁自从中了鱼毒,最是怕热,这半年里被周寂年养在水中,鱼虾喂养,才终于能如常人一般生活。
可是,毒妇春娘子给他下了合欢散,瞬间全身的气血在体内翻滚,比最初还要严重,轻轻触碰尚且不能,更何况肌肤相亲?
周寂年双拳紧握,咬紧牙槽,狭长的眼眸里因为怒气红了眼睑。
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曾想起那枚荷花金钗?毒妇把宁郎送入虎口,若那歹人不顾谢宁痛苦强行……?
谢宁动作飞快,却怎么也纾解不去这欲望,他用另一只手在浴桶里抓挠,想要制造疼痛来缓解身下……
浴桶里的水已经被他的翻动撒出一半。
“宁郎……”周寂年咬牙,只能接着去井里打水,给谢宁降温。
浴桶里谢宁终于纾解了欲望,同时也不省人事……
周寂年再进屋,手里的水桶‘咚’地一声砸下地面,井水顷刻间流了满地,浴桶里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周寂年不敢眨眼,瞪着眼睛看向浴桶,宁郎露出水面的脖子上、肩膀上多处血管爆裂,血水汩汩涌出,鲜红的血色与苍白的肤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寂年的脚仿佛千斤重,迈出一步膝盖大腿传来的酸痛感,让他知道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颤抖着手试探着靠近谢宁,谢宁在水下的身子已经恢复了白皙,不像之前泛红,他的宁郎终于降温了。
周寂年将手凑到谢宁的鼻尖,并且维持这个姿势足足有两刻钟!
没有气息……
周寂年收回手,不停的哈气搓手,一定是自己的手太冷了,所以才感受不到宁郎的鼻息!
周寂年疯狂的给手指制热,可是无论他再探过去多少次,停留多久!他的宁郎,停止呼吸了……
“宁郎……”
周寂年一脚踢飞床边的木架子,他捏紧拳头,控制不让自己浑身发抖。
用力到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巨大的悲伤涌上喉间,周寂年用力咽了下去。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他脸庞滑落,在下巴处停留片刻,如同他的宁郎一般,离开了他,向地面掉落。
双眼被模糊了视线,周寂年恍惚,眼前无数的重影,上一世的,这一世的。
重活一世,就是为了让宁郎再次死在自己眼前吗?
周寂年用力闭眼,他缓缓走去灶房取了菜刀比在自己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