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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喃喃自语,“难怪上午张之桃抢我钱袋之前,先自报了家门。”
周寂年环住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谢宁的安危,“钱财乃身外之物,往后再有人抢,引你去无人之地,切勿再追。”
因张之桃的证词,张仁才改口说见过段茂才,但是争执完,那段茂才提了鸟笼扬长而去,自己回了书房抄书,再没出过门。
这是咬定了府衙的人没有证据,看来这个张仁颇懂律法,且自认为证据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夫夫俩用完饭,谢宁提着一个食盒,去接张之桃,送她回家。
……
答完话的张之桃被送进了一个候间,她乖乖坐在一个椅子上,等待着那个温和的大哥哥来接她,等她回家之后就能和她娘亲过上不挨打的日子,她已经十岁了,可以帮茶楼的客人添茶水,她娘再也不用被那些坏男人欺负了。
她正想着往后的日子,门就被推开了,大哥哥和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一起进了来。
她看了看门外,原来天已经黑了。
张之桃自己握手在胸前,低着头缩着脑袋,安安静静地走在谢宁身边,听谢宁与另一个高大的男子说话,男子她认得,是带头抓‘他’的那个官爷。
谢宁推周寂年回去,“你回去吧,曹大人他们饭都未用,审了一天案子,你去换岗。”
张之桃也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两人。
宁郎说的有理,周寂年也只好妥协了,点了点头,交代道:“我还是安排那两个衙役送你,你送完她乖乖回客栈,我忙完回来陪你。”
谢宁抿着嘴连连点头,他比周寂年还有事业心。
这本是一个凶杀案,但是案犯张仁表里不一,打妻骂女,谢宁自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一下午心情都很压抑,周寂年有心多陪陪夫郎,但是官务缠身,见谢宁这样乖巧,四下又无人,忍不住凑上去亲了谢宁一口。
谢宁下意识偏头看了眼矮小的张之桃,提脚就踹周寂年,“有孩子!”
若是平时,周寂年见好就收,但是今日特殊,故意逗弄谢宁,想让谢宁放松压抑的心情。
所以他左手抓了谢宁踢来的腿,右手朝人腰上一环,搂紧了人,“那你还打我?”
谢宁单脚站立,又被蛮力揽了过去,被迫紧紧贴着周寂年,右腿搭在周寂年腰上,这个羞耻的动作,让他瞬间脸色爆红。
他昨天还在心里说要改,再不打夫君了,这会儿全然抛之脑后,伸手就去揪周寂年的耳朵,“撒手!”
周寂年嘶了一声,两手松开,手掌向上摊开在两侧,做出投降的样子。
“呼!”谢宁吐了口气,提着食盒,红着脸对张之桃说:“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张之桃缩着脑袋,眼里俱是害怕,显然被打闹的两夫夫吓到了。
周寂年没注意到,绕开夫郎跨出门,喊了那两个衙役,交代了几句,便去审案了。
谢宁也没好意思看小女孩,怪难为情的。
四人出了府衙,出了街就走到了集市。黄昏街上行人多,不少收市的摊贩推着巨大的车走在道上,谢宁伸手握住张之桃的手腕,“小心。”
张之桃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白皙,骨节分明却不细嫩,就像大哥哥这个人,外表俊俏好看,却敢打丈夫。
“他为什么任你打?”
街上人声吵杂,谢宁没听清楚,“什么?小桃是和在和我说话吗?”
张之桃却不再开口了。
谢宁无法,只好护着她继续走。
路上看到有卖小竹篮的,谢宁特别喜欢买小篮拎着,出街必买!而且摊上还有一个特别小的,正适合渝哥儿拎。
谢宁停住脚步,那小竹篮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奇怪的好看,他拿出钱袋就买了,四方竹篮只有他脚那么大。
“小桃喜欢竹篮吗?”谢宁想给小桃也买一个。
张之桃看了眼竹篮摊,她不明白这么小的竹篮,家里都用不上,大哥哥为何要买。
谢宁见她不吭声,站起身来看了下四周,有一个卖绣花鞋的摊子,他又顺手握了张之桃的手腕,牵过去后对着卖鞋的人说:“你看看有她能穿的吗?”
张之桃愣住,摊上的鞋子颜色真漂亮,就像那天她见到的三彩画眉一样,五颜六色,望不可及。
就在她晃神的短短时间内,谢宁已经买了两双绣花鞋,一双大一双小,黑色的鞋面儿上绣了大簇粉牡丹,花开富贵。
“你自己拿着好不好?”谢宁指着鞋贩递来的布包,对张之桃说。
张之桃还没反应过来,那小贩又朝前递了递,硬塞在了张之桃怀里,她这才伸手抱住了。
小贩空了手,麻利的接过谢宁递来的碎银,测了又测,最后给找了十几铜板。
张之桃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两双绣花鞋不便宜,小小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配拥有一双这么贵的绣花鞋?
小女孩心想:他被抓进去了,紧接着她就过上好日子了,她娘也是。
张之桃低着头,一手抱着绣花鞋,一手举起来,递给谢宁,仍然没敢抬头,埋着脑袋瓮声说:“谢谢……哥哥。”
谢宁看着递到面前的手,心里叹了口气,更心疼小女孩了。将竹篮递给衙役,又握住了张之桃的手腕。
谢宁第一次亲眼见这样的家事,这世道,除了他天生好命以外,难道只有像大嫂李诗怡一样,自择良夫才能避免一生不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