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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成了。”
铜钱儿得了詹光传过来的消息,喜滋滋地找贾赦报信邀功。
贾赦微微一笑,道:“干得不错,老爷先给你急着,等这事办成了,一块儿赏你。”
铜钱儿嬉皮笑脸地说:“能替老爷办事,是小的的荣幸,那里还敢讨赏啊?”
贾赦一扇子敲在他的头顶上,笑骂道:“就你小子皮!老爷我自来赏罚分明,该你的,你就拿着。”
“那小的就先谢谢老爷了。”
“唔。”贾赦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找几个舌头长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在老二的必经之路上,传点儿话。务必要让老二每天都能听见。”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贾政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下人议论,说是元春老大不小了,婚事却还没个着落。定然是二老爷和二太太,见大姑娘没在宫里挣出个前程,所以就不管她了。
贾政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恨元春没本事,那么多年都没入了贵人的眼;恨王氏磨磨蹭蹭,这么久了还没找着合适的人家。
这一日,金陵薛家大张旗鼓地派人上京,给荣国府送来了元宵节的节礼,一道送来的,还有一封给贾政的书信。
贾政展开一看,真是瞌睡了送枕头。他正愁元春的婚事呢,薛妹夫就给了个人选。
是个读书人,还有举人功名?
这真是太好了!
只是,给人做幕僚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些。
他带着心事,自然心不在焉。赵姨娘又惯会察言观色,很快就哄着他把事情说了。
赵姨娘听了,暗暗冷笑:王氏呀王氏,你不是一心盼着你女儿能攀高门吗?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老爷,”赵姨娘柔声道,“依妾身看来,这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哦?此话怎讲?”
赵姨娘道:”这位齐先生的身份是低了些,可也是正经的读书人,必定懂规矩守礼。大姑娘嫁过去就是正室,必定不会受委屈的。再则,老爷若则了齐先生为婿,外人定然会赞扬老爷不攀附富贵,提携晚辈的。”
前面的倒也罢了,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挠在了贾政的痒处。
赵姨娘一看,有门儿,就再接再厉,处处都是在为贾政考虑。
反正,等王夫人知道的时候,贾政的回信已经寄出去了。并且,他还在赵姨娘的撺掇下,禀报了老太太,询问该如何发嫁元春。
王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但贾政和老太太对她来说,就是两座五指山,她一个也翻不了。
贾赦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很是满意,好好赏赐了铜钱儿之后,就静等着老太太叫他过去了。
而老太太也没让他等很久,贾政禀报了之后,她便让鸳鸯把贾赦请到了春熙堂。
“给老太太请安。不知老太太;今日叫儿子来,有何吩咐?”
贾母不满道:“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
贾赦淡淡道:“老太太言重了,儿子不敢。”
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气得贾母心口疼。
但元春的事,还需要贾琏跑一趟,她不得不忍着怒气,和颜悦色地和贾赦说话:“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元春的事。”
“元春?”贾赦疑惑地蹙眉,“元春能有什么事?”
贾母道:“元春也老大不小了,政儿给元春找了个婆家。”然后,她就把齐先生的事给贾赦说了一遍。然后,图穷匕见,“我准备让琏儿到金陵走一趟,把嫁妆给元春送过去。还有琏儿媳妇儿,也跟着去替元春操持婚事。”
贾赦的眉毛一下子就拧成了结:“琏儿还有别的事呢。还有琏儿媳妇儿,家里里里外外的,哪里离得了她?”
这就是不乐意了。
贾政道:“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请别迁怒小辈。这可是元春一辈子的事儿。”
贾母原本就心里有气,被贾政这么一挑拨,脸色就更不好了。
贾赦似笑非笑地看着贾政,口中对贾母道:“老太太你看,这贾存周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挑拨离间,分明是不稀罕我儿子帮忙。这件事,恕琏儿无能为力了。”
贾政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在过去的许多年,他都是用这个方法,打击贾赦在贾母心中的地位,逼贾赦不得不妥协。今日他之所以说的那么顺嘴,一是习惯了,二就是潜意识就以为,只要母亲坚持,贾赦就一定会妥协。
可谁曾想,贾赦会这么明白的把他的心思给挑明了?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贾政急忙反驳。
而贾母则是有些尴尬,心里也觉得贾政有些分不清状况,不识好歹了。
但整个荣国府,会办事,能办事的,都在大房,这件事,还非得让贾琏夫妇出面才妥当。
因为贾琏不但是元春的堂弟,更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不但给元春长脸,也是给她撑腰,让她那夫家有所顾忌,不敢苛待她。
当然了,如果贾赦愿意跑一趟,那就更好了。
可现实是贾赦在圣人面前正得脸,根本就脱不开身。而且贾母再不愿意承认,心里也明白,荣国府之所以能起死回生,都是因着贾赦的缘故。她心里也不太想贾赦这个时候出远门,以免回来之后,圣人就忘了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