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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子妃对她们的厌恶却是丝毫不减。甚至比之以往,还更多了一份有恃无恐。
太孙在太子和圣人接连教导之后,其实对太子妃这种行为很有些看不上。但太子妃毕竟是他的亲娘, 也在他年幼时庇佑他长大,他还不至于为了那些庶出的弟妹,惹得亲娘伤心。
因此,他看那些庶出的弟妹,总是少了几分喜爱。
但史鼐的儿子不同。
这个孩子,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甚至只要不出意外,他们还会是利益共同体。
因此,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可爱。
“少保,小公子有名字吗?”
这语气,与圣人想要给某物赐名时好像啊。
史鼐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只做未觉,笑着说:“有了,臣为他取名素节。”
太孙明显地露出失望之色,却还能笑着称赞:“好名字。”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儿轻巧的金锁,塞进了素节的襁褓,“这是孤刚出生的时候,皇祖父赏赐的。如今孤将他转赠给小公子,希望能保佑小公子平安长大。”
史鼐连忙推辞,“殿下不可,这太贵重了。”
太孙急忙拦住他欲取出的手,正色道:“这是孤的一片心意,还望少保莫要拒绝。”
史鼐僵持了片刻,终是妥协了,“如此,臣便代犬子多谢殿下了。”
太孙这才露出了笑容。
然后,他就在周围宾朋失望的目光下提出了告辞:“时候也不早了,孤这就回宫了。”
史鼐暗暗松了口气,“殿下早些回去也好,免得圣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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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回到乾清宫的时候,教坊司正编排了一出新的歌舞,圣人难得有空闲,正歪在榻上赏舞。
太孙绕过一众舞姬,满脸兴奋地给圣人行了礼。
圣人右手打着拍子,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坐到一边去。
太孙今年不过十一岁,只朦朦胧胧有了些男女之别的意识,还不怎么懂得女子阴柔之美。
因此,面对一群翩翩起舞的妖娆舞姬,他却没心思看,满心都是想着和皇祖父分享今日在史家的事情。
他坐在榻上,蹭来蹭去的,简直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圣人瞥了他好几眼,终是暗暗摇了摇头,挥手示意那些舞姬下去。
一众舞姬在领舞那女子的带领下,无声地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今日出宫,玩儿的高兴吗?”
“高兴。”太孙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兴奋地和圣人边说边比划,“我见到了少保家的小公子,在襁褓里,就这么长,白白的,胖胖的,脸上还有点儿红点点。”
圣人笑着说:“那是水痘印还没褪干净呢,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脸上都有。”
“昂?”太孙惊了,“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有吗?”
“有,怎么没有?”圣人露出怀念的神色,“那个时候啊,你刚生出来,朕抱着一瞧,哟,红彤彤的,跟个小猪仔似的。朕当时就说,这孩子呀,长大之后,必是又白又嫩的。”
圣人哈哈笑着捏了一把太孙的脸蛋儿,“看,如今可不就是又白又嫩吗?”
“唔?”太孙不乐意地捂住脸,抗议道,“孙儿已经长大了,不能捏脸。”
“好、好、好,不捏,不捏了。”
太孙怀疑地看了他一阵,见他的确没有再伸手的意思,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圣人暗暗摇了摇头,转而问起了孙儿一定会感兴趣的话题:“你不是要替史鼐的儿子取名字吗?怎么,取了吗?”
太孙露出失落之色,“少保早就准备好名字了,叫素节。”
“素节?”圣人隔着殿门看了一眼秋高气爽的天气,失笑道,“这个史鼐,给儿子取名字也这么投机取巧。”
太孙原只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听圣人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所谓“素节”,不就是秋令时节吗?
秋天出生的,就叫“秋天”,那要是冬天出生的,就叫“冬天”?
这么一想,太孙也不禁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便从榻上跳了下来,一边往自己的书案走,一边说:“少保留的功课,我还没算完呢,明日少保还要检查呢。”
圣人道:“别的夫子留的功课,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
“他们留的……不是背就是写,没什么挑战性。”太孙找出史鼐给他留的两道数学应用题,津津有味儿地研究了起来。
圣人听了他的话,也来了兴致,慢慢度步到孙儿身后,戴上玳瑁的眼镜,去看那白纸上的题。
数学是一门精确学科,为了避免歧义,史鼐出应用题,用的都是大白话。圣人仔细一看,只见太孙正在审题的那一道,写着:
今有宫娥若干共餐,一人分一碗饭,两人分一碗菜,三人分一碗汤,共用碗五十五只。
问:共有宫娥几许?
有点儿意思。
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太孙拿着一根特制的炭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尽是些他不认识的符号。
但看太孙时而皱眉,时而展演的显然这些符号并不是乱写乱画的,而是含着某种规律的。
然后,圣人就见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太孙便得出了答案。
——共有宫娥三十人。
这么快就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