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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忠顺王打头,一行人鱼贯而入。双方在门口相遇,相□□头示意,便错开了,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给圣人请安。”
随着请安声,呼啦啦跪了一地。
对这些皇子皇孙们,圣人可没有对托孤的肱骨们和颜悦色了。
他的态度十分冷淡,说:“太孙性子仁厚,朕也不担心他上位之后磋磨你们。只是,你们自己也要有个分寸,不该沾手的事,就别沾手。若不然……”
他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若不然,手被剁了也是活该。哪个敢作妖的,日后九泉之下,就别来见我!”
众皇子登时噤若寒蝉。
可是,总有那么些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该享受特殊待遇的人。
比如,七皇子。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敛气,不敢吭声的时候,七皇子不服地嚷了起来:“父皇也太偏心了。从前是眼里只有太子,太子没了,眼里又只有太子的儿子。”
圣人眯了眯眼,冷冷地看向七皇子,“你可是不服?”
七皇子似是破罐子破摔了,大声道:“儿子德薄才浅,自然不敢有什么不服的。可是三哥哪里比太子差了,父皇为什么连三哥也看不见?”
三皇子面色骤变,急忙道:“圣人和太孙明鉴,臣绝无异心!”
他这会儿恨不得把七皇子掐死。
——你自己作死就作死,何必拉上我垫背?
徒滨和太孙的关系很好,在太孙登基之后,即便不能得到重用,也会荣华富贵一生。三皇子是疯了,才会为了七皇子得罪太孙。
圣人凉凉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安抚地说:“老三是个好的,滨儿也是个好的。不像某个畜牲。”
这个时候,圣人也不想平白为太孙竖敌,自然不会迁怒三皇子。
但是,七皇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来人,将七皇子禁于府中,永不得出。”
“父皇,父皇,你不能这样对儿子!”七皇子挣扎着,不甘心被侍卫拉走,“太孙不是仁厚吗?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
太孙垂着头,目光冷利如刀。
——他是仁厚,但却不是软弱。敢挑衅他,七皇子该庆幸圣人先处置了。要不然,日后别想有一天好过。
处置完了七皇子之后,圣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们都出去吧。”
一众皇子皇孙进来之后,得了一顿训斥,受了一番惊吓,就又被赶了出去。
但七皇子前践尤殷,余下的没有一个人再敢心生不满。
最重要的是,往后都是太孙的天下了,他们就要从皇子皇孙,变成皇叔皇弟了。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皇祖父……”
太孙只喊了一声,就忍不住落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是,圣人却哭得比他还伤心。
“晸儿呀,你说,朕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去见你父亲?”
这么多年了,圣人一直不敢细想当年之事。
如今人之将死,回顾自己的一生,最让他痛悔的,就是逼死了自己的太子。
他忍不住想:这可真是报应啊。老天报应他,让他等不到太孙彻底立住,让他死都不能安心。
太孙一怔,心情顿时就复杂了起来。
太子薨逝的时候,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见识越来越多,有些事就越来越不敢细想。
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祖父。这两个,都是他诚心敬重,也都是一心为他好的长辈。
在太孙心里,圣人和太子的份量,没有高低之分。让他为了其中一个去怨恨另外一个,也实在是太过难为他了。
“父亲他……不会怪您的。”
这句话,太孙说的很违心。但他只想让祖父走的安心一点儿。
至于九泉之下什么的,太孙受史鼐影响颇深,坚信人死如灯灭,根本就没有什么九泉之下。
圣人或许是真的被太孙安慰到了,或许他只是需要有人来对他说这句话而已。
最终,圣人是含笑而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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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崩逝,举国同哀。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会因为没了一个天子,有任何改变。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孙在朝臣们的再三请求下,于灵前继位,为嗣皇帝。
天子守孝,以日易月。
二十七日之后,史鼐便联合六部尚书和宗室长者,一同保着嗣皇帝于奉先殿登基。
新帝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追封自己的父亲为孝成皇帝。第二道旨意,才是定年号。
礼部照例拟了几个年号送上去,可是新帝哪一个都没有圈,而是自己提笔写了一个。
新帝定年号“昭武”,改明年为昭武元年。
“昭武”二字,让新帝的雄心与野望昭然若揭。
不少生性保守的大臣心生恐惧,害怕新帝穷兵黩武,给新帝的第一份请安折子里,就有隐晦的劝谏之言。
徒晸到底年少气盛,觉得这些人是欺他年幼,不相信他的能力。
史鼐持着朝笏,站在玉阶之下,默默地听着徒晸抱怨。
自先帝去后,徒晸仿佛是挣开了一道枷锁般,急切地想要在朝堂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徒晸抱怨够了,才问:“不知太保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