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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下,梁锦心里敲起警钟,面上冷下来:“他那里有吴兄说的这么好,是吴兄谬赞了。”
“不不不……梁兄原不好此道,自然不懂他这等风华……”吴川语没看到梁锦的脸色,也没听出他话里若有似无的酸意,还回想着何须问的样子。
梁锦已是生气了,站起来就要走:“我去那边看看他!”也不管那边全是女眷。
吴川语也跟着起来:“我带梁兄过去。”
梁锦心里怪责他不懂礼义廉耻,居然窥伺他人之妻,又不好去指摘,只好冷冷的跟着他走。
至于为什么不好直接怪罪,他也说不清楚,兴许是怕人觉得他对这个男妻有些在意。
两边挨得近,就隔着几处假山奇石,没走多几步就到了这边厅上。女人们叽叽喳喳的比他们还热闹,几人一处的扑蝶聊天,来来回回的无非是一些大家贵族的闲话。
梁锦扫了一圈儿,没看着何须问,又一处处的细看,终于,在厅外头的角落里找着了他,他坐在一个独凳上,正盯着一株芍药在发呆。
是了,按着礼数,他是男妻,得呆在妻室这边儿,可厅上一堆女人,他又要避点儿嫌,况且与她们也无话可说。那边厅上一堆男人,他亦要避嫌,同哪处亲近都不大合适,于是只能在这外头干杵着。
梁锦突然觉得,他在等自己,等自己带离开这个无可立足的地界儿。
第13章
青瑶
迈着步子走过去,只有梁锦自个儿知道,这脚步有些急切,他走到何须问面前:“走罢,我们回去了。”
罩在何须问身上的光被挡住了,他在阴影里抬头:“好。”
不由自主的,梁锦去拉他的手,把他从凳子上扯起来,何须问也任由他拉着走,一点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后面传来女人们的窃窃私语。
他们路过吴川语,梁锦挺着胸昂着头,牵着何须问的手:“吴兄,我与执帚先告辞了,改日再聚。”也不待人回话,大步流星的走了。
车内,两人随着动荡摇摇晃晃,梁锦脑子里悬着吴川语说的话,说他不懂何须问的风华,梁锦探巡他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其实……挺好看的。”
何须问惊讶的抬头,蹙着眉,比平时多了些凡人的活气儿,梁锦又得寸进尺:“我是说真的,是夸你呢。”
何须问舒展开眉头:“谢谢你这么快带我回家。”
他说“回家”,让梁锦雀跃起来:“若真要谢我,就别老不理我。”
何须问似乎有些动容了,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不理你。”
这意思是,不是单单针对他梁锦,是他本来就这个样子,梁锦懂了,有些无力:“那你能和我多说说话么?你既然和我成了亲,难道要一辈子都和我像个陌路人?”
何须问不知道怎么去应承,又转过头去,撩起车窗的帘子看了下外头,梁锦等不着他的回答,心坠入冷水里,几分惨淡,几分无奈:“我现在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儿了……”
自打那日后,梁锦跟开了一窍似的,竟然看起书来。只要在家,不是握着《诗经》,就是研读四书。也不再巴巴的跑到后边去,找着话头去跟何须问说了。
旁人看他是知道上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丢了一魄,想在书上找个原由。
李氏听了,叫了何须问去,直夸他:“你是个好孩子,只看锦儿自与你成婚后,知道踏实读书了就能看出来。”
何须问笑笑:“是他自己的功劳。”
“哪里是他自己呢?你这孩子,还跟我谦虚!老太太知道了也会看见你的好处,以后待你就亲了。”
老夫人能不能待他好些何须问可不在意,他只在意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叫人也浮躁起来。不知怎的看书也不太能静下心,字里行间看着就发起呆来,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夫人,老夫人有请呢。”丫鬟来报,见何须问也在便省了事:“老夫人还说让少夫人也去!”
李氏不明所以,难得除开请安,老太太会主动叫何须问的。一路上心里正疑惑,难不成真是也觉着锦儿进来读书,是须问规劝得好,要嘉奖他不成?
等到了这边院里,看到厅上热热闹闹一堆人,两位小姐也在。梁慕白规矩的坐着喝茶,梁响罄拉着一个容颜姣好的姑娘正说得热切,见了李氏皆起身请安。
李氏见那姑娘,有些怯生生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对老夫人道:“这便是母亲家里的外侄孙女儿青瑶吧?”
谭青瑶是老夫人嫡亲姐姐的亲孙女儿,谭家一家皆在京兆府为官,早听老夫人说要把这个谭青瑶从京兆兴平接上来,原来是今日到。
“青瑶见过大夫人,见过少夫人!”这谭青瑶也是个懂事的,只是不知怎的,脸羞得通红。
李氏心里不大喜欢她,小地方的官家女,也不大端庄大气,嘴上却还是周到的夸着:“快免礼吧,好孩子,真是懂事。”也没有别的词好夸了,谭青瑶却当了真,又羞得低下头。
老夫人乐呵呵的说笑了几句,便让人都下去了,只留了李氏与何须问。
“青瑶这丫头,打小我就喜欢!我便做主了,跟她爹娘说了要将她嫁给锦儿做妾,他父母也很是同意,这不,就把青瑶送到了大京。”
李氏听了忙去看何须问,见他在下坐着,只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