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页
“……”这话在梁锦心里激不起半点同情,他盯着何须问手里的书,不经意地问:“我不在时,谭青瑶常来给你请安么?”
这话头转得奇怪,何须问以为他是又得了老夫人什么话:“不常来,就是院里碰见了点个头。”
梁锦看他一眼,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看着猛然凑近亲了一口,抽掉他手里的书,把人抱起来,进了卧房,搁在床上。
这是不知又抽什么疯,何须问拉了被子,警惕的往后缩:“你歇一夜吧!”
梁锦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捧腹大笑:“你想哪里去了?”在何须问恼羞成怒的目光中,他终于止了笑,把那本书递到他手里,替他拉了下被子:“翁着被子看,暖和,你且看书,我到后面去一趟,等我回来。”
自打何须问搬过来后,他是甚少往后面去的,偶有时候也是跟何须问去给那棵松柏浇水,这摆明了是要去找谭青瑶了,何须问心头紧了一下,没由来的有些悲怆:“你去做什么?”
梁锦故意逗他,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嬉皮笑脸的嚷道:“我去生个儿子!”
何须问分明是相信他的,却还是不放心:“你什么时辰回来?”
这下,梁锦才看出他是真不高兴了,赶紧握了他的手:“逗你玩儿呢,我有个事儿要问她,问完就回。”
两人依依惜别,场面看着着实好笑。
刚踏出屋,梁锦就真笑起来,无声的,开怀的,连外头的天都不觉着凉了。他连灯笼也没打,没几步路,等到谭青瑶房门前时,已换了副面容。
是杜翠来开的门,一见他,满脸错愕往屋里去报:“小姐,是少爷过来了!”
谭青瑶正在床上歪着,一听这话,赶忙顺了下头发,理了下衣裳,一双眼睛盯着外头看,又喜又惊,眼巴巴的眨了几次,梁锦终于打帘子进来了。
这次梁锦并未坐在椅上,反而坐到了床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可怨我?”
突如其来的四个字,道尽了谭青瑶一生心酸,可梁锦能来,她就不怨了,反而羞赫的垂着头:“夫君说的哪里话,妾怎会怨你呢?”
“哦……”梁锦嘴角含笑,却不似和善:“那你是就是怨少夫人了?”
谭青瑶这才明白,他不是来留宿的:“夫君怎么这样问?”她假装懵懂,一脸温柔:“妾打新婚之夜起,就记着夫君的话,处处敬重少夫人。”
没有证据的事,想来她是不会认了,梁锦了然的一笑,将话锋转过:“我记着,你父亲是兴平县令?”
这是威胁了,谭青瑶坐直了身子,警惕道:“正是,”她一转眼,忙替自己辩白:“不知夫君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我自进府以来,从未有过什么不规矩的言行,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夫君半点怜爱……”
梁锦打床上站起来,望着床头的蜡烛,负手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不规矩,我只是疑心,”他说得一派坦然,毫不亏心:“我这人一疑心,就吃不好睡不好,得把这个疑惑剔干净了才能罢休……”
这样不讲道理,听得谭青瑶一愣,面上却仍绷着笑:“想必夫君是为少夫人受伤之事?也是该警醒一些,这院子里人多事杂,我也日日揪着心睡不踏实。”
梁锦哼笑一声,打帘子走了,传来一句:“你父亲还能不能升官儿,看他的造化了!”
听着牛头不对马嘴,谭青瑶却留了个心眼儿,梁家只手遮天,虽从不仗势欺人,可要欺起来,也真叫人害怕,她赶紧换来杜翠吩咐:“快!写信给父亲,让他防备着!”
迢迢千里,一封信送到,也得月余,谭青瑶提着一颗心,以待回信。
第45章
除夕
这日就是除夕,梁锦早几日就不用往塾里去了,成天抱着何须问赖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一大早李氏就让人送来个礼单,是初二送给何家的礼。
梁锦随意瞥了一眼就递给何须问,何须问亦是不看的,粗粗扫了一眼就说:“你看着办吧。”
“那……咱们还要亲去吗?”
按礼数是应该亲自去的,可梁锦心里还忌讳着那件事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正噘嘴呢,就听何须问说:“不去了,何必去经营这层关系呢?”
正是呢,梁锦想,急吼吼的去亲他一口:“那就不去了!这几日就窝在屋里睡大觉!”
何须问推开他,横了一眼道:“我还要去母亲那里一趟。”
梁锦讪讪地坐回去,招呼华浓来替他好一阵裹,才放他出去,这边前脚刚走,后脚丫鬟就来通报东呈在烟梓池那边的亭子上等着,梁锦随手拿了件斗篷就往那边去。
东呈一见他,忙叩地请安:“少爷,谭姨娘果然送信出去了。”
梁锦掏了个碎银子丢给他:“你仔细盯着,回信来了,先拦下来。”
东呈忙不迭的应了,揣着银子就出去办事,这些天他和丰瑞尽忙,丰瑞忙着同何长春通信儿,他则忙着盯谭青瑶这档子事儿。
梁锦也不急走,拢着斗篷站在亭子里等何须问,他从母亲那里回来,必定是要路过这儿的。
果然,孤寒碧空下,何须问踏着雪来,远远的看着手里似乎捧着个木箱笼,看着怪沉的,梁锦匆忙跑过去,一把接了那个木箱:“这是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何须问替他拍了下斗篷上的雪,旋即将手递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