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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之后,林德尔原本打算一个人离开,结果杜根探员追在了他的身后,硬是把他半途叫住。林德尔转过头来,用眼神示意对方有话快说,杜根红色的胡子抖动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对那个佐拉博士怎么看?”
“我猜这种问题你如果去问斯塔克的话会得到比我更全面的答复。”
林德尔回答道:“他说的那些东西我基本听不懂。”
“……我觉得如果是斯塔克来讲的话,我可能更听不懂。”
杜根捂住了脸:“我知道他是个很聪明的科学家……我是想问一问你自己的个人看法,对这个人的第一感觉之类的。”
“我讨厌他。”
一听对方这么问,林德尔斩钉绝铁地说道:“他明明一点也不想跟我打交道,却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多的话。”
“这倒有可能是人类的社交辞令……大概是希望有个好印象吧,说实话,其实这种情况还蛮多见的。”
杜根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对方说不定没有抓住重点:“也对,我突然意识到你好像从来没有在职场里待过。”
“我还是有过被雇佣的经历的。”
林德尔抱着手臂非常不服气。
“被谁?”
杜根好奇道。
“霍华德·斯塔克。”
“……他不算。”
“他怎么不算?说起来,你找我问和佐拉有关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太清楚,而且我也没有下定决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最终杜根仍旧只是如此含含混混地搪塞,转身离开。
*
二战结束之后的第八年冬天,斯塔克工业喜迎第四家分公司,地址在巴伦西亚。
大的战争已经停止,小规模的冲突却从未消失,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灭不尽的战火,让斯塔克工业的武器销路日益走俏。晶体管的发明也让科技攀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不仅仅局限于武器装备,霍华德·斯塔克野心勃勃,同样也打算向着民用领域进军——林德尔所知道的内容里,就有包含汽车,移动电话等好几个新的门类。
——在结束了席卷整个地球的战争浪潮之后,新的矛盾又在缓慢滋生。
时隔良久,林德尔又有了机会和杜根探员一起配合。这一次的大多数工作时间都在海上,大多数船员都裹在厚重的大衣里,唯有这名长发青年穿着短袖,宽阔的袖管在寒风当中来回晃荡。
直升机驾驶员摘下头盔,从驾驶舱里跳下来走在甲板上,冲着林德尔颇为熟稔地一挥手。
“好久不见,你真该去退役老兵的俱乐部里看看了。”
对方夸张地拍着林德尔的肩膀:“这么多年,你居然一厘米都没有长高!”
“现在这个样子基本上就已经是我固定下来的长相了,除非有一天因为力量流逝魔力不足而显得衰老。”
林德尔解释道:“在那种日子到来之前,我应该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
那听上去可真让人羡慕,杜根说道,只不过对方的语气里一点羡慕的意味都没有。人类这种生物就是这样,谎言信口拈来,而在社交场合当中,这种谎言算得上是一种很必要的粘合剂,否则,如果每个人都能够肆无忌惮的说真话的话,说不定世界反倒会乱了套。
——想想看,假设在舞会上,一位绅士对着另一位女士说道,我觉得您的长相真是难以恭维;或者是公司老板对着他们的员工说不管你们多努力都不可能会成为领导,毕竟那个位置是我留给我自己女儿的,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卖力的为我干活罢了……
瞧瞧,这将轻而易举的挑起两场战争。
时至今日,林德尔已经对于这种必要的谎言有了概念性质的了解,而每一次更深的体会到这一点,就会让他更了解到始终保持诚实的难能可贵——
那个人一生当中唯一一次对自己说谎,也是最后一次说谎……诚实了一整段短暂的人生,这样的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会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不止一次他会这么想,但妖精的思维回路和人类有所不同,他也没有办法重新在脑海当中模拟出一个人类的思考人格,因此,这样的揣测往往是无疾而终的。
“嘿……你在走神?”
他的意识最后被重新拉了回来:“我竟然没听说过CIA任务完成率这么高的特工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愣。”
“反正之后要在海上漂好久,就算出什么事,最后也是在海上解决。”
只要不是波塞冬亲自出现,理论上问题都不算很大。
“咳,好吧,听上去是个熟练工了。”
杜根嘟囔着:“明明年龄只有一点点大,看着都已经能当我儿子了……”
林德尔很是不满这种突然占便宜的说法:“说起来你都已经这个岁数了,为什么不结婚?”
“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而且像我这种情况……”
剩下的对话乘着海风不知所踪,他们两人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之后就一首一尾负责起了整艘船的警戒。
这一次林德尔的任务是负责押运一艘载满武器装备的货船,但就在船只驶向公海之后,一名船员突然向他们发难,对方浑身上下分泌出强腐蚀性液体,迅速溶解着包含自己衣服在那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