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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慌忙答应:“主子娘娘!”
“这件事交给你来查办,以十日为期,本宫等着你的交代!”寒苓瞥了众人一眼,“若是查不到结果,不用等本宫问罪,你们自己了断了方能落一个身后干净!”
“皇额娘——”永琪被宫人抬着,有气无力的为下人求情,“儿子已经没事了,这次的事儿全怪儿子大意,与他们并没有关系。”
“自己都险些搭进去,倒有心思为奴才说情!”寒苓厉声斥道,“谁让你们把五阿哥带过来的?”
前来探病的永玺为五弟说情:“额娘,依儿子的浅见,还是等愉妃母查出结果后再做定论吧。”
“他自己都不珍重自己个儿,我管得那么多做什么?”寒苓站起身来,“回宫!”
愉妃母子不敢多嘴:“臣妾(儿子)恭送主子娘娘(皇额娘)!”
寒苓并不知道,永琪此举是大有苦衷的。
乾隆皇帝有两大天下皆知的爱好,其一是赏鉴字画盖印章;其二是即兴作诗。老子如此,儿子自要投其所好,念书的皇子都把研习诗词当成了做学问的必备要务。
永琪自然不能免俗,他的资质本属上乘,可惜有个天纵英才的四哥压在头里,私下亦有瑜亮之憾,眼见永玺样样出色,独于诗词一项不务精研,只得在这上头猛下工夫,希望籍此能够得到皇父青目。既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着了这本诗词手札,动兴之余回到乾东二所便开始翻阅起来。
后头的事儿是众人知道的,众人不知道的是,献书的侍读并非旁人:他是愉妃的内侄儿珂里叶特氏祥伟!
被永玺一劝,寒苓约莫猜到永琪中毒的公案中必定有一段难以对外人言说的隐情,等祥伟的额娘递牌子往延禧宫走了一趟,她这个皇贵妃想要装聋作哑也是自欺欺人的举动。
“主子!”愉妃正在扶额拭泪,红梅蹑手蹑脚入内通传,“主子娘娘看五阿哥来了!”
“快——”愉妃慌忙放下帕子起身,“接驾!”
红梅阻拦道:“主子娘娘正与五阿哥说话,叮嘱奴才不要惊动主子,您先洗洗脸,补一补妆再过去吧。”
愉妃怔了一怔:“也好。”
永琪中毒后搬到延禧宫调养,寒苓隐约听到愉妃寝殿的哭声,略想一想便直奔庶子的卧房而来,见他卧病之际枕边仍然放着一本御制诗集,不免对其叮嘱道:“用功不在一时,你小呢,又伤了元气,若是失于调养落下病根,以后不是闹着玩儿的!”
“皇额娘教训的是。”永琪赔笑道,“儿子嫌闷,也是找点儿事儿做。”
寒苓叹了口气:“等永珏进学读书,能有你一半用功我就要还愿烧香了。”
永琪便道:“九弟很聪明,就是活泼了一些,将来进学读书,四哥有看不到的地方,儿子也能对九弟有所照应,皇额娘只管放心也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我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地方。”寒苓心思一动,向永琪问道,“你舅母看过你了?”
“皇额娘——”永琪抿抿嘴唇,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儿子想求您一件事儿。”
寒苓微微颔首:“你是想让我劝你阿玛,不再追究你中毒的事?”
永琪抬起头来,双眼瞪的溜圆:“皇额娘——”
“皇子阿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下毒谋害,这要没个交代,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寒苓扬手止住有心辩解的永琪,“好了,你的孝心皇额娘是明白的,至于怎么发落他们,还该由你额娘做主,你不要忘了,在你额娘心中,你才是份量最重的那个人!”
永琪复又垂首:“皇额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实在不愿意额娘居中为难。”
却在此时,成霜近前提醒寒苓:“主子娘娘,五阿哥该服药了。”
寒苓把药盏接到手中,余光扫到外间的身影,因向成霜说道:“叫愉妃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愉妃的眼睛还肿着,见寒苓亲自给永琪喂药,紧走两步便要接手:“主子娘娘,让臣妾来吧。”
寒苓目不斜视,一面喂药一面说道:“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荒唐!”弘历眉毛都竖了起来,“他把朕的皇子当成什么人了?”
从愉妃的履历不难看出,她的娘家是权钱不沾一的门第,哪怕生了一个比较得丈夫喜欢的儿子,也不曾让娘家的日子有明显改善,加上做不到皇贵妃那样对娘家冷酷无情,稍有大意便给人家钻了空子。
愉妃的弟弟、祥伟的阿玛东果,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头上不过配着从六品的顶戴,这也就算了,偏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切罪孽,自然也是从这上头来的。
东果在赌坊输的叮咣作响,离着典卖祖宅、抵押妻女不远的空挡,已然将双眼输的赤红起来,对面庄家收了骰子向他说道:“国舅爷,认赌便得服输,您有宫里娘娘撑腰,又是皇阿哥的亲娘舅,再要这么着,小的是不敢赢您的钱的。”
东果恼羞成怒:“爷说欠着你的就是欠着你的,等爷翻了本钱,加利还给你。”
京城的赌坊,身后都有一两家王府站位,别说是皇妃的弟弟,便是皇太后的侄子在此闹事,约莫也找不出多少便宜来,劝的急了,早有值守的力士挽齐袖子,但得一声号令,随时便把东果丢出街门之外。
恰在此时,赌客中走出一位商宦来,因向庄家拦道:“且慢动手,我有话与国舅爷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