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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想的明白。”弘历叹了口气,“倒是朕连累了你,过了这些年也没见皇后拧过性子来。”
令嫔苦笑道:“皇上,皇后娘娘见地不差,原是嫔妾对不住您,生下双生子,给您添了这么一些麻烦。”
弘历宽慰宠妃:“你也不必多想,赶到明年开春,还教嘉妃把小十五给送回来。”
“多谢皇上恩典。”令嫔双眸发亮,“嫔妾也不图别的,只要十四十五安康,得便见他们几次也就知足了。”
送走了皇帝丈夫,令嫔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预备一下,咱们去给皇太后请安。”
十月间喜事不少,先是和晴公主产女,紧跟着又是毓庆宫大阿哥满月,嘉郡王随后大婚,永珏顺顺当当把亲表妹娶进了焕然一新的重华宫。
事实上,寒苓对娘家子侄的了解很是有限,讷尔布的长孙、武德的长子庆福,年纪比永玺还小半岁,更遑论后头的一串弟弟妹妹,见到皇后姑妈的机会着实有限,不过这也是他们的福气,永玺是襁褓太子,外家自然新荣贵重,如庆福姊妹,落地便是皇贵妃子侄,含着金汤匙长到现在,天然生出世家子弟的气度来,后天不缺师傅、嬷嬷教导,做个额驸、福晋倒是勉强够格的。
侄女肖姑,辉发那拉家的女孩都有一副好容貌,只看外表,新晋的宗亲王福晋不过比夫家四嫂略逊一筹而已,众妃嫔都来道喜:“佳儿佳妇,主子娘娘好福气。”
娘家侄女变成儿媳妇,皇后娘娘更欣慰的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等小夫妻磕头起身后向祁婉笑道:“永珏皮实,现在总算有了接手之人,我可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祁婉也能放得开:“请额娘放心,臣媳一定会照顾好王爷。”
寒苓横了儿子一眼:“我信得过你,只信不过他。”
永珏嘻嘻一笑:“额娘,您有了媳妇就不疼儿子了。”
“那要看你自个儿招不招人疼,当着妃母嫔母还是这样口无遮拦。”寒苓笑骂一声,“兄弟姐妹都在毓庆宫等着,你们先去,有什么话后头再说,”
皇后的嫡子,娶了皇后的亲侄女,哪怕是隐形太子妃乌雅氏,脸上也得挂出足以表达善意的得体笑容:“以后好了,咱们又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诸福晋面上附和,心中都对乌雅氏生了同情之心:来了这样一位弟妹,四嫂好容易见着点儿曙光,怎么能跟夫家的表妹在婆婆跟前打起擂台来呢?
事实证明,小一辈的那拉格格比现如今的中宫皇后要大气的多。
只为当年重男轻女埋下无数后患,讷尔布与郎佳氏恨不能典卖两个儿子倒腾一点儿后悔药吃,到了孙女身上,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论及待遇,连长房嫡孙都要后退一射之地,武德兄弟三人,只有祁婉、祁连两个嫡出的格格,讷尔布倒也罢了,郎佳氏自然对嫡亲孙女加倍疼爱,不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心地自然比姑妈良善的多。
寒苓有些无奈:“你不用天天贴在我跟前伺候。”
祁婉正色道:“四嫂要照顾大阿哥,其他嫂嫂不在宫中,媳妇也没有旁的事儿干,只能在额娘跟前尽尽孝心了。”
寒苓只好坦诚相见:“你四嫂有孕前也不用日日都来景仁宫立规矩。”
祁婉答应一声:“媳妇明白。”
然后,九福晋外甥打灯笼,照旧时辰不改的准点儿去景仁宫签到。
事实上,景仁宫的日常一点儿也不值得羡慕。
身为早产的双生子之一,十四阿哥的身体并不能称得上健壮,似与十姐构成对比,行动便要哭上一哭,不独乳母嬷嬷、宫女太监,连寒苓自己也觉得大耗精神;和孝公主倒是爱笑,四周岁不到的年纪,哪哪儿都觉得新鲜,天天有一堆宫女嬷嬷跟在后头满宫乱跑;永璟略大两岁,距离“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年纪越来越近,这又是不养在跟前的亲生儿子,未免伤害到他的“幼小心灵”,当妈的必须耐心耐心持续耐心;和明公主与永璂相对省心,不添乱就算不错了,别的事儿也指望不上他们;加上常带孩子入宫请安的和惠公主、和婉公主、紫禁城住户乌雅氏母子,景仁宫等闲找不出清净日子来,而九福晋明显又是比较文静的姑娘。寒苓甚为纳罕:“老九福晋的额娘是我舅家表妹,难道平日在家,额娘也是这样让讷里媳妇立规矩?这孩子耳濡目染惯了,所以才有样学样跑到咱们这儿当功课来做?”
“哪有这样的事。”成霜赔笑道,“您忘了,当初三舅爷受人算计,弄没了舅奶奶的头一个孩子,老太太极为内疚,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立规矩的事儿呢?”
寒苓又问:“我可像凶狠跋扈的婆婆?”
成霜宽慰道:“主子,您也犯不上多想,九福晋还小,嫁进宫中许配皇子为妃,虽说您是亲姑姑,总怕行差踏错教人耻笑,等过些日子,适应了宫中起居,保管也就放得开了。”
“罢了,她愿意来就来吧,横竖咱们万岁爷也不大到景仁宫走动了。”就是来,基本上也是冲女儿来的。
成霜犹豫了一下:“祥嫔那些话,虽说不着边际,实在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架不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依奴才看,万岁爷未必没有往心里放的。”
“是我太过性急了。”寒苓皱了皱眉头,“缓一缓,等我慢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