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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表情空白地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眨了眨眼。
他决定现在的情况非常奇怪。
但比起奇怪,他在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大蝙蝠!不对,大气角蝠!
艾文急急忙忙地问:“那驻军的虫呢?没有虫死掉吧?”
索伦的表情更奇怪了,“没有。”
“还有军令。”这下艾文总算把逻辑都给捋清楚了,“那个,我们……少将……军令……”可能因为沉睡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他不大能熟练地掌握自己的舌头,“他判我们违反军令了吗?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不应该违背军令,但是我当时真的只是过去看看的。后面出现那么一个意外完全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反正我的意思是……呃……其他虫会有惩罚吗?”
“自然是有的。”索伦仍然一板一眼地说,“但是您不用担心,他们已经罚完了。”
艾文“啊”了一声,感到自己内心的小虫正在哀嚎一声倒回床上。
但他对索伦一只有一种不明不白的敬畏感,以至于尽管索伦对他一口一个“您”,他仍然不敢在他面前就那么用枕头捂住脸倒回去。
本能让艾文觉得索伦的态度有点怪,但一时想不出是怪在哪里。
他绞尽脑汁地想,没想出来这问题的答案,倒是想起了些别的。艾文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怎么了?”索伦问。
艾文却低头开始扯绷带(他的机械臂不会流血,但机械和身体接口处的位置有一点伤口,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被包了起来),又把左手放在右手上,试图感知里面的东西。
他的表情越来越慌张。
艾文惊恐:“我感觉不到机械心了!怎么办,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还是把它给摔碎了!”QAQ
索伦:“那倒没有……是手术圆满成功,钥匙已经被成功分割出来了。”
艾文大吃一惊:“这么快?”
索伦:“不快。他们先花了半天给你紧急处理,又花了一天半动手术。”
艾文把绷带缠回去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半天加上一天半……”他先自己算了算,随后问:“现在是星期几?”
“星期天。”
星期天。
距离星期四又有三天过去了。
艾文被这认知惊得说不出话来,又含含糊糊糊弄了两句,总算让索伦出去了。他自己抱着被子发呆,想起星期四,又想起自己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念头,感觉自己非常不可理喻。在那样的特殊时刻想到瑞安确实挺奇怪的,尤其在于自己在星期三刚发过誓的前提下……总之,非常不合时宜而且偏离重点。
但没办法,有时候虫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奇怪念头。
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梦。
艾文现在清醒过来,愈发肯定自己在因为失血过多和落地造成的昏迷期间绝对做过一个不明智的梦。梦里的主角仍然是他和瑞安(可怜的霍登,在没有异兽出现的场合,他在艾文的记忆里很难占据一席之地),不过和现实不同的是,艾文自己穿着和瑞安一样的制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听见自己说。
“我也不明白您的意思。”瑞安说。
“你还不明白吗?少将,你口口声声说雄虫应该受到保护,却严重伤害了我。”
“怎么了?”
“你让我心碎了。”
这是艾文对于那个梦的记忆中唯一连贯的片段。但即使只有这么一点内容,他仍然差点为此大叫一声,再抱着枕头满床打滚。然而他在将手伸向枕头前再次敏锐地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摄像头。虽然不很确定它是否仍然在工作,艾文仍然克制住自己,尽可能体面地躺了回去。
然后他决定想些适合当下场景的、严肃的、正派的事情。
然后艾文回想了一遍索伦刚刚的话。听他的意思,卡森等虫已经为自己所牵连,但既然一切都结束了,他还是得考虑一下如何弥补和抱歉。至于其他……
等等。
等等!
艾文笔直地重新坐了起来。
他终于弄清楚刚刚的违和感来自何处了:
在那场对话中,索伦使用的一直是“您”。
*
索伦亲眼看见了那个场面。
少将阴沉着脸召集了一队士兵,以最快速度赶往军营外,应当是气角蝠出没的地方。这队士兵在路上大致清楚了发生什么,即一位重要虫物擅自离开军营,跟随另外一些要去猎杀气角蝠的士兵离开了营地。随后,少将的勤务兵索伦收到了来自小队长卡森的求助,即气角蝠发生变异,情况相当危险。
一群士兵乘坐两辆车分别驶入荒野,表情严肃。
他们一致相信少将如此重视此事,甚至亲身前往,是因为变异气角蝠的场面太过恐怖。不过根据几日来的观察,索伦认为在气角蝠之外,那位名叫艾文的助手本身也是令少将在意的缘故之一。他毫不怀疑就算没有接到来自卡森的求助,少将照样会亲自前往,只是不会大动干戈地带上一批虫而已。
他们在距离现场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发现了空中的战局。正如卡森所报,那只变异气角蝠前所未有地大,形态也非常奇特,攻击力增强。那只巨大的暗影在地面上扑腾着,而少将沉着地在车上看向那处,试图辨认出在里面战成一团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