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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泽!你知道吗?你早在二百多年前就被青阳阁逐出师门了!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走,我保准大家都把你供起来。”严梦厚着脸皮再次喊道。
沈正泽好在听不见严梦说的话,要是听到,说不定真会讥讽严梦几句,可他若是开口,才真上了对方的当。
严梦不知沈正泽已经失聪,一味劝解道:“昔日你看不起的刘少卿,也已经是有我境后期了,眼下风头正劲。你的同期韦怜影、枚九、邱菲,都很威风,就你这个阁主之徒累累如丧家之犬。你想不想报复那些看轻你的人?”
沈正泽微微仰头,余光瞧见严梦唇边一张一合,知道对方在说话,可苦于听不见,也就只好笑笑,很嘲讽的那种笑。
沈正泽本意是在嘲讽严梦。可落到严梦眼中,就成了沈正泽的自嘲。
严梦不禁心下大喜,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本来也是,沈正泽心魔入魂,就是他什么也不说,对方都会往极度阴暗的方面去想,更不用说他火上浇油,生怕沈正泽不嫉妒、愤恨。
严梦极尽所能,添油加醋:“还有,你知不知道沈家被烧?凡间生灵涂炭,可北冥派和青阳阁却毫不作为,任由惨案发生。你就不觉得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特别虚伪,你难道不想揭开这些伪君子的真面目吗?”
沈正泽挑了一下长眉,无聊地撇了撇嘴。
严梦有些看不懂沈正泽的神情了,最后下了一剂猛药:“还有那个谢灵均,他与江歇两个人师徒情深,上天入地修炼,增长修为。江歇待谢灵均如此好,可却把你留在这里,任由你孤身一人。两百多年间,他们看都不来看你一眼,你就不想将他们除之后快吗?”
“你在说些什么废话?”沈正泽轻浅一笑,缓缓开口。
他虽知自己说的话绝对不能出口,更无法抵达对方的耳朵,却仍旧忍不住贬损严梦。
严梦凝神细听,却无法听见沈正泽的话。
灵山谷底流水激荡,声如雷响,沈正泽如若说得太轻,声音被淹没在水流声中也实属平常。因此严梦并没有发现异常,只当自己修为不到家,这才没有从流水声中分辨出沈正泽的话音。
严梦等了一阵子,发现沈正泽并没有再度开口的意思,这才继续劝道:“你如果加入我们,我们绝对将你高高供起,不敢有丝毫怠慢……”
游说的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到有细微的响动从上面传来。
灵山阵法密布,光是来者心诚与否,就能借由阵法分辨一二。
灵音寺的和尚大多是体修或医修,并不精通阵法,整座山脉的阵法还是由其他门派帮忙施放的。可众人忌惮慧明,又总有要求灵音寺帮忙的时候,无人会去蓄意招惹灵音寺。因此来到灵山的人都十分诚心。
这也是姜政把传送定点设在灵山外围的原因。
姜政当日说评价灵山的阵法:密布阵法,虽十分简陋,我却不能蓄意破坏。
只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说明了一切。
严梦不知是真不怕死、胆大包天,还是真不懂事、初出茅庐。总而言之,从他不怀好意进入灵山阵法的那一刻起,所作所言都不能逃过慧明的双目。
灵山只有一个地方不受阵法监视,那就是沈正泽所在的灵山谷底。可就算灵山谷底,也在他被镇压之后不久,重新布置了阵法。
严梦开口说完第一句话,慧明就从灵音寺里飞奔而出,直接从山巅一跃而下。等严梦觉察到声响时,慧明已在他头上百丈远处。
又一眨眼,慧明直接已经赶到严梦面前。
严梦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把慧明拎了起来,抛到空中。一掌击出,严梦胸口窒痛,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嵌在了对崖岩壁之中。
慧明沉默着,凌空又是一掌,山石飞来,竟是借由这一掌将石块拍在了严梦身上。三掌过后,严梦被埋在岩壁里,动弹不得,只露出一个脑袋还能转动。
慧明收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饶命!”严梦见情状不对,立即出声哀求,“我没有杀人放火,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不知大师为何将我困在石壁中?”
慧明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严梦恨得咬牙切齿,不知慧明可以感知他的心情起伏,自以为装得很好,狡辩道:“大师,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离灵山远远的,就连冰川也都不踏足一步。”
慧明双手合十,衣袍在风雪中翻飞。
他沉默许久,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如果换做别人定然要反驳严梦,骂得对方再不能狡辩。可慧明是灵音寺主持,比丘不得说他人所犯之戒,也就没有将严梦所犯之过一件件罗列出来。
严梦思来想去,措辞道:“我乃青阳阁医修,从北冥大陆长白山来,来灵山是听说这里全是医修,想要向诸位大师请教医术,好解救伤者。”
慧明并不言语,心念一转,一根九天玄铁链冲出,直接击破坚硬的岩石。
严梦以为降魔链是来索命的,当即惊叫一声。
等他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并无大碍,除了方才被慧明拍了一掌,胸口有些闷疼外,其他地方都无伤痛。
还没来得及庆幸,他就被降魔链捆住,一把抽入水中。他来不及求救,就直直被锁链带着往水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