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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夏啧了声,视线重新落在腥风血雨中那一道白色身影上。
俞秋生只会那一招,三剑出手面前的妖怪不死也残,惊的她开始自信心膨胀。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种难以发掘的金手指。
擦干净眼泪后她转身看着身后巨大的法阵,若是有漏网之鱼那就去补上几招。
而不远处的丰都里,在此驻守的仙门弟子已然撑不住,城墙上撤去的妖怪留下一地残肢断尾,乌云团团向西移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几个苍梧派的弟子柱剑勉强站住,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妖怪奇形怪状,身上染着同族的血液仓皇朝某一个方向退去。
来如浪潮去如浪潮。
“谁知道呢?”穿着青色麒麟补子长袍的年轻人靠着宽厚的城墙,一脸嘲讽,“若非蓄意,难道还是意外么?丰都多少年没有见这样的大阵仗了。”
他取出不久前送来的密信。
众人摊开密信,神色凝重,年少一点的苍梧派弟子不甘心,大声道:“妖族的璇玑灯被偷干我们何事?竟大举围城,没有一点证据,跟多年前借口山河图失窃而大举围攻苍梧派一样。分明是柿子挑软的捏!”
何辛夷抬手,止住他的抱怨,风里都是腥味,他翻身时都在喘气。
“咱们苍梧派已经不如往昔,这事是无妄之灾,如今丰都之围已解,派几个弟子出去查探一番,那外面究竟是何事。”
“是,大师兄。”跟着他的师弟们纷纷拱手,似乎是怕惊扰了他,离开时的步伐都轻的很。
何辛夷生在五百年前的一个冬日,他原本是小师弟,可惜上面的师兄们皆死光了。
同样相似的场面让他不免回想起过往的惨烈,他揉了揉眉心,手中长剑满是血,脏了他的衣袍。从城墙上愿望,风里旷野上仅有的几棵树木摇摇晃晃。山也是摇摇晃晃,长河奔流,飞沙走石。
他看了许久,瞳仁不动,而后往后重重一倒。
……
这一场妖族围城的危机来的快去的快,不少仙门中人尚未反应过来。由于地处偏僻,驻守在丰都的苍梧派弟子不远万里向各个门派报信,以求仙门提高警惕,避免多年前的那场浩劫再现。
俞秋生从纪素仪那儿得知这个消息。
如今她躺在床上,头缠纱布,空气里弥漫着药味。挂在墙上的富贵剑很有辟邪的作用,至少这几天做梦,俞秋生杀过的妖怪就没有找过她,反倒是频频梦到自己挂科的场景。
下半夜惊醒,俞秋生起床过猛而痛呼了一声。
客栈的房间里留了一盏灯,纪素仪的那条银色鲲如今正盘在桌上睡觉,她揉了揉脑袋,穿衣起床。
这时候夜市将要收了,长街短巷彩灯黯淡,除却打更的外就只有苍梧派弟子还在兢兢业业地巡街。
纪素仪将她留在这儿真身去了阳虚处理一些事物。因着丰都背后的屏障还要几日才到最薄弱的时候,在此之前都要等待。
她出门时注意着隔壁,合门都是小心翼翼的,谁知还是惊出了百里珩。
玄衣少年依着门,眉眼带笑。修仙之人五感灵敏,俞秋生这点动静瞒不住他。看到她跟小耗子似的,莫名的有几分憨态,百里珩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他被纪素仪从鲲嘴里放出来,而被人抓走的那段记忆模模糊糊。鉴于俞秋生满身是血躺在他身边,百里珩误以为她也遭人暗算了,当下将她带到了丰都医治。
有他百里氏的名声在,进城容易。在这间客栈里俞秋生修养三天,百里珩就陪了她三天。
夜里客栈安安静静,老板伙计都去睡了。
百里珩虚握着拳抵着唇问道:“今日又饿了?”
俞秋生上回被他遇上就很窘迫了,谁知今日仍是这般,她抿着嘴,眉成八字,尴尬道:“一受伤就忍不住要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点,不久早市都要开了。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百里珩舍了打坐这一项事宜领着她出去。
这下半夜近黎明的时候有几许凉爽,不及人多时那样热闹。两个人走在街上,俞秋生低头看着斜长的影子,循着香味同他找到一处未关门的店面。
锅里热气腾腾,一问才知原来开门做早市生意了。
百里珩付钱,坐在一条长板凳上耐心等候,余光中只见她托着脸,不断在做吞咽的动作,于是心下不由在想,俞姑娘当真是饿的厉害。
抬手他又加了点东西。
好不容易上了豆浆早点,呼啦啦一群人进了店。俞秋生捧碗的手僵住,慢慢扭头看去,只见是一群年轻人。身负长剑,穿着门派校服,应该都是剑修。
百里珩解释道:“这是苍梧派的弟子。”
他们认得百里珩,当下行礼问候一声。百里珩拉着俞秋生一同还礼。
古代就是礼多。
俞秋生嘴里还有一口豆浆,这下咽下去后胃里暖呼呼的。
凉风拂面,她抬眼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刹那间还以为是看错了,不过第一眼看,气度有几分肖似纪素仪。
“噎住了?”百里珩问。
俞秋生摇摇头,擦了擦嘴角:“你不吃么?”
“练气锻体之后便没有吃过五谷杂粮。”百里珩笑了笑,“我小时候二叔倒是带我出来吃过这些东西,要是他今儿在的话,想必要点一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