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页
朱佩心中暗暗得意,只要祖父掏出钱来,什么客源啦!货源啦!他能不管吗?
……
“老爷子,这里就是我家,你要的东西就在我家里。”
范宁带着朱元丰来到家门口,他用力敲了敲门,“娘,我回来了!”
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张三娘见儿子回来,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寿宴晚上才结束吗?”
“我倒是想晚点回来,可是有位老先生等不及啊!”
张三娘这才发现儿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她吓了一跳,“宁儿,这位老人家是……”
朱元丰笑道:“我是朱佩的三阿公,有点事请令郎帮忙,打扰了。”
“啊!大官人快快请进。”
张三娘听说朱大官人的兄弟,她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连忙道:“宁儿,你快请大官人进屋坐,我去找你爹爹。”
“娘,不用去找爹爹,老先生就和我聊聊县士比赛之事,等会儿就回去了。”
张三娘犹豫不定,她想了想便道:“好吧!宁儿,你招呼客人。”
“老先生请跟我来!”
范宁带着朱元丰来到自己住的小楼,小楼房间大多空关着,范宁打开一楼的一间空房,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范宁的制酒车间了。
虽然张三娘比较喜欢搜儿子的房间,但在她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开明,她一般不会干涉儿子的赚钱大计。
范宁点亮了灯,朱元丰眼睛一亮,他立刻被范宁手中的灯吸引住了,这似乎不是油灯啊!
这是范宁自己发明的酒精灯,他将酒反复蒸馏提纯到七十度,就能用来照明了,但这只是他弄着玩,并没有什么商业价值,耗费的成本买根蜡烛都不止。
他原本考虑给父亲用来伤口消毒,但父亲用浓盐水消毒其实也不错,用不着酒精。
“难道这是酒?”朱元丰闻出了味道。
“应该说是酒精,酒的精华,它可以燃烧,不过提取太费事,而且耗费本钱太大,一坛平江府酒才能得到一杯,太烈了。”
朱元丰心中却这个新事物充满了兴趣,他把玩酒精灯半天,这才放下灯来到房间中央。
在蒸馏酒没有出现之前,各朝各代的酒是一脉相承,酒的好劣以‘三酒五齐’来划分。
三酒分为事酒、昔酒和清酒。
事酒就是因为某件事而临时酿造的酒,比如过年的屠苏酒,端午的雄黄酒,冬至的冬酿酒,祭祀用酒等等。
因发酵时间短,所以口感比较差。
昔酒是可以短时间储存的酒,相对醇厚一些,一般市场上卖的酒都是昔酒,时间长一点就会发酸。
《水浒》中的好汉常骂,‘你这鸟店的酒是酸的!’指的就是昔酒,连武松喝的透瓶香也是昔酒。
昔酒很浑浊,酒糟和渣滓比较多,所以又叫浊酒。
清酒则是冬酿夏熟,储藏时间最久,酒色清亮,为酒中之冠,价格也是最贵。
李白诗云:‘金樽清酒斗十千’,就是说一斗清酒卖十贯钱。
东京汴梁各家大酒楼的当家名酒一般就是指清酒,范宁从京城带回来的中山园子当家酒千日春,就是一种清酒。
而酒中五齐是指昔酒的成色划分,根据酒的浑浊程度分为泛齐、醴齐、盎齐、缇齐和沉齐,五齐都是指浊酒,这里不细说了。
另外大宋还流行柑橘酒、葡萄酒、梨酒、青梅酒、椰子酒等果酒,再有就是契丹、西夏的奶酒,或者富贵人家泡的药酒等等。
朱元丰来到房子中央,看见一张颇大的炭盆,范宁用它来烧火。
炭盆上架着一口瓮,瓮上倒扣着一口小铁锅,这就是酒精冷凝器,铁锅嘴上挂着一根竹筒,冷凝的酒精就顺着竹筒流入碗中。
其实蒸馏的原理非常简单易行,就象隔着一张纸,一捅就破,可一直到南宋中期,蒸馏的工艺才终于出现。
“老爷子,这就是我的加工秘诀!”
朱元丰看了半天,他还是不懂。
“范少郎,我实在看不明白,烦请你演示一遍吧!”
范宁昨晚就已经准备好,他取出用剩下的大半坛平江桥酒,倒了半碗笑着递给朱元丰,“老爷子,先尝尝这个酒。”
朱元丰接过酒碗尝了尝,太熟悉了,就是自己作坊酿的平江桥酒。
“这酒我知道,然后怎么做?”
这时,张三娘端着两杯茶进来,她眉头一皱,“宁儿,你怎么在这里请客人喝酒,你不早说,我也好去准备几道菜!”
“娘!不是喝酒,我在教老先生酿酒,很重要的事情,您老先出去吧!”
范宁接过茶杯,把母亲推了出去。
张三娘一头雾水,她见大官人十分专注,也懒得多问,转身走了。
房间里,范宁将酒倒入瓮中,一盆柴火已经点燃,不多时,房间里开始酒气弥漫。
蒸馏酒的技术核心就在温度控制,乙醇的沸点是七十八度,水的沸点是一百度,所以不能把水烧开,八、九十度是最好。
朱元丰瞪大眼睛看得格外仔细,他大概已经明白一点了,看起来很简单,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
“老爷子,关键就在温度控制,要保证水不能烧滚,但太凉也不行,差不多在水底冒泡那个温度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