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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杨文广一扬手,止住了巨木攻击。
当敌军趴下后,巨木攻击的杀伤效果就明显减弱,如果能配合守城兵箭,倒也是一种很好的辅助手段。
“兵箭准备!”杨文广又随即下令道。
数千名弓箭手站在后方严阵以待,事实上,宋军用铁蒺藜和陷马坑并不是针对攻城步兵,而是针对辽国的弓骑兵。
辽国的弓骑兵实力强大,他们在高速中射箭,完全能压制住城头宋军投掷滚木,所以在辽军骑兵攻击范围内部署蒺藜刺和陷马坑就很有必要了。
至于弓箭手,他们在城头后方以及城内向空中射箭,辽军弓骑兵的箭矢影响不到他们。
辽军士兵如潮水般奔跑,越奔越近,不断有人踩中铁蒺藜和陷马坑栽倒,但大队辽兵还是渐渐靠近了城池,进入七十步了。
杨文广立刻令道:“投掷滚木!”
千余士兵抬起滚木,第一批五百余根滚木抛下城去,它们翻滚着,向冲击而来的辽军士兵砸去,辽军士兵措手不及,滚木砸进了密集的人群中,顿时将辽军士兵砸得骨断筋折,头骨碎裂,数百名士兵被砸翻,紧接着第二批滚木又迎面飞来,回过神的士兵纷纷趴在地上。
杨文广立刻下令,“射箭!”
随着一阵清脆的梆子声敲响,城头上五千士兵同时放箭,密集的兵箭迅速形成一片黑云,飞向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如雨点般落入敌军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趴在地上被箭矢射中的概率更大,一时间,辽军伤亡惨重,很快,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兵箭又迎面飞来,箭如疾雨,使进入兵箭射程内的五千辽军士兵死伤极其惨重,几乎完全幸免无事的几乎没有,差不多人人带伤,阵亡超过两千余人,伤三千人。
辽军顶不住了,掉头飞奔,只见铺天盖地的滚木在后面追赶,不断有士兵被滚木从后面砸倒,士兵们狂奔出数百步,才脱离了滚木的袭击范围。
耶律昆平在后面看得胆寒,宋军一人未伤,他们却伤亡四五千人,归根到底是宋军居高临下,拥有最有利的地形,易县怎么可能攻得下来?
副将耶律枫低声道:“据卑职所知,易县依山而建,全靠山上的一股泉水,如果能把这股泉水断掉或者引走,不出十天,易县守军就得投降。”
耶律昆平大喜,立刻找熟悉易县的两名将领来询问,一名将领道:“山上确实有一股泉水流入县城,上面是悬崖,引走不太可能,如果走到山顶上,把泉眼堵住,倒是可行的方案。”
耶律昆平立刻令耶律枫率五百人上山去堵泉眼,这是一个釜底抽薪的狠招,其实也是易县最大的弱点,他地势较高,而水往低处流,在水源上就容易被敌人抓住把柄。
果然,当天上午,从山上流进城内的一条溪流忽然消失了,易县的水源被掐断,尽管易县有一点备用水,冰窖里也有大量冰块,但这些都无法长久维持一万五千士兵和近两万士兵的饮水问题,最多维持七八天。
易县的第一个危机不期而至。
……
夜里,杨文广带着百余人站在城北的沟渠前,后山的一条溪流通过这条沟渠进入城门,由于城北外山势险峻陡峭,敌军无法过来,宋军倒没有担心水源被断。
但现在溪水却消失了,城北却没有敌军,说明辽军找到了水源,将水源堵住了。
杨文广神情格外凝重,这次是他大意了,忘记了易县长期被辽军占领,辽军比他更了解这个县城的弱点,杨文广心里明白,一旦水源真的断绝,他们只有突围一条路了。
马蔚低声道:“老将军,趁敌军没有准备好,今晚就突围吧!只要过了易水,敌军骑兵就无法追击我们了,我们至少能保全八成的兵力。”
易水就在城南十里外,尽管敌军是骑兵,但他们只要隐蔽,完全可以奔过十里才被敌军发现,应该说马蔚的建议不错,今晚突围的话可以成功。
但问题在于,他们就这样甘心放弃好容易才夺取的易州?
杨文广沉吟半晌,又问旁边县令,“孔县令,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我们可以打井之类。”
孔然黯然摇摇头,“别开玩笑了,下面是土层不错,但再下面却是石头,我当了四年县令,从未听说过易县可以打井取水。”
杨文广又想了想,对马蔚道:“你先集结军队,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马蔚领令去了,杨文广又派出数十名士兵去城内打听,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获得水源。
整整一夜,杨文广难以入睡,这个打击来得太突然,他们占尽上风,却被敌人釜底抽薪而翻盘了。
杨文广站在城头注视着远处的辽军军营,军营内也一样灯火通明,看来辽军也一样彻夜等待,等待自己率军突围。
马蔚快步走上前,提醒杨文广道:“老将军,已经五更时分了,再不突围恐怕就晚了。”
杨文广看了一眼远处的辽营道:“辽营也是彻夜未眠,说明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你觉得易水河边不会有他们的伏兵?”
马蔚愣一下,随即又道:“但无论如何,早突围总比晚突围要好,一旦敌人大军杀至,恐怕我们连突围都难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躬身道:“老将军,有个老者说,别处还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