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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淬花毒,滇颖王庄盈曾说这东西极其?难得,你说,用淬花毒杀了司徒玟的人,和?给如歌下淬花毒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单凭这毒,没办法?说是不是同一人。”祝政道,“这毒难得,也许制毒之人是同一个,不过一旦毒成,人人皆可?用之。”
    好不容易冒头的线索,忽然渺茫起?来,常歌忽然有些?丧气,只垂眉点头:“先生说得是。”
    他转念又想起?那日在瞭望楼抓捕李守义之时,遭遇的那位紫色锦衣之人,常歌撑着雕花榻坐正身子,道:“那日瞭望楼后的密林里,你我遇上的那位锦衣之人,先生可?还记得?”
    祝政眉目间有些?不快,只应了一声。
    “他出现在魏军瞭望楼,显然同魏军有所攀扯,说不定那绢帛正是那锦衣人与司徒玟的合谋的证据,他惟恐事情败露,才来争夺。此乃他出现在密林的动机。”
    祝政不解他意,一时未应声。
    “——那人身上,有先生所用的软筋散,软筋散和?淬花毒一样极其?罕见,我在想,先生能不能问问给你软筋散之人,看看还有谁买了它,我们好顺着软筋散这条藤,摸出锦衣人这只瓜?”
    祝政一时面露难色。
    “怎么?”
    祝政轻轻松开常歌的手腕,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软筋散,我是从司徒空那里得来的。他已——”
    他已在新野城破之后,被常歌斩杀。
    司徒空是曾是大周卫将军,常伴君侧,护其?安全。大周宫变正是从近卫而起?,卫将军如何能脱得了干系?常歌只以为他背叛祝政将他斩杀,却没想到,司徒空才是放走祝政,又帮助祝政逃离宫变的关?键之人。
    然而他知晓这一切之时,大错已成,司徒空业已身故。
    常歌闻言沉默良久,屋内灯火渐残,也不觉得暖了。
    过了许久,他方小声道:“……对不住。”
    祝政无言,只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二人之间,命运弄人之事业已太多,早已厘不清楚。诚如那日山巅上常歌所说,只有过一日,算一日了。
    “司徒空既然不在了,软筋散这条线,只能断了。”常歌道,“眼下只盼着什么时候能见着滇颖王庄盈,问问她淬花毒之事,看她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祝政道:“金鳞池盛宴,庄盈会来江陵。”
    常歌点头:“那自是最好。”
    “……还有一件事。”常歌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开口,“父帅遇难那天,曾去过一趟宫城,你可?知道,他在宫城中都见了什么人?”
    当?时周闵王病重?,早已无力问政,而祝政作为太子代为理政,常川军机要务均需向祝政面陈。
    定安公常川位高?权重?,除了祝政,常歌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姓祝之人,值得他父亲特意面见。
    常歌仔细盯着祝政,灯火映在祝政瞳孔里,显著地烁动了一下。
    祝政短暂闭了下眼,方才缓缓摇头,低声道:“不知。”
    常歌追问:“父帅当?日回京述职,先生,没见到他么?”
    祝政沉思片刻,方才道:“常川之事,我还有些?线索未能想清楚,此事,日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时间,常歌似乎是想绷住,不露出丝毫哀伤之意,最终他眉目低垂,僵硬地应了一声。
    这之后常歌做什么都走神?,勉强撑到洗漱完,摸去床上,面朝里睡下了,隐隐的,常歌似有叹息。
    夜半,黑暗连叹息声都一道吞了。
    祝政静静看了快半个时辰公文,给常歌留足了独处平息的时间,方才吹灯走了过去。
    他放下床帘,躺在常歌身侧。
    祝政试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推测常歌应当?已经睡着,这才伸出胳膊,将他翻了过来,轻缓揽进自己怀里。
    常歌朦胧中循着暖和?趴了过来,脑袋枕在他肩窝,半个身子压在祝政身上。
    他迷糊了会,感觉发丝被仔细拉起?,立即清醒小半。有人轻手轻脚拆了他的发带,又捉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发带松松地绑了上去。
    此时常歌彻底清醒,他察觉了这个交叠而卧的尴尬姿势,顿时身子一僵。
    他的腕骨仍被祝政捏着,祝政似乎觉得绕上去的发带碍事,又将其?拆下,置于手心细细把玩。
    常歌用来缠发的红绳就?落在脸侧,祝政白玉般的指尖在发带上不住摸索,倒让他不解起?来。
    这发带有什么稀奇的?
    祝政若是喜欢,明?天赠他一条便是。
    接着祝政又将发带往他手腕上缠,这缠法?和?最开始的不一样,这回祝政下了点力气,将二人的手腕紧紧缠在一处。
    常歌生出些?奇怪的联想,佯做梦中折腾,翻身要离开,祝政赶忙按住了他,将他整个固在怀中。
    常歌伤的地方正在后心,这位置太恼人,压不得碰不得,常歌睡觉又一向不老实,闭上眼就?打起?睡拳,这段时间只能靠着祝政每晚陪着,制着他,不让他四处乱翻,免得压了伤患之处。
    眼下他乱折腾,祝政只以为他惊梦,温热的手掌落在他后背上,顺着挺直柔韧的椎骨摸索,轻轻安抚。
    常歌只着了里衣。祝政掌心温温的,顺着椎骨抚摸的时候,莫名生出些?酥麻热意,他伏在祝政心口,只觉得自己心音鼓噪得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