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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地流出眼泪,余光一瞥看到了刚刚救了老管家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样子似乎也受了重伤,单手捂着胸一直在闷咳,即使弯着腰垂着肩膀也能看出他气质不俗,模样惊人的出色。只是给人感觉太冷,难以靠近。
他在看着自己,目光复杂看不懂,却仿佛他们之前认识一般。
周边依然没人上来救,他本就是卑贱的奴籍,从小到大颠沛流离又不幸被抓来献入王府,身份地位连那些奴仆都比不上,又怎会有人来救自己呢?酒臭味钻入了口鼻,洛衣忍无可忍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
士兵大叫一声变了脸色,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就疯狂往地上撞,船板被砸得巨响,很快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脑袋被砸懵了,他的身子动弹不得,泪水掺着血滴一起滚落在地。模糊的视线中对面那个男人站了起来,用刚刚驱赶老鼠的细棍精准无误地扎进了胖士兵的后心。
身上的肆虐停止了,在那士兵直直朝他倒下将要砸下来时,安末抬脚将人重重踢到了一边。
船舱里的人全吓傻了,杀死了押解他们的士兵,他们还能活吗?
安末没管他们震惊的眼神,单手拉住士兵的腰带将人拖了出去。
洛衣在原地愣了很久才跌跌撞撞地跟着冲了出去,他跑到甲板上,看见安末已将人拖到了背光处的阴暗角落里。
他脱下士兵的一只鞋放在船栏边,接着将尸体往海里一推,噗通一声销声匿迹。
_娇caramel堂_
洛衣怕得后背衣服都湿透了,见安末已将那人处理后,突然也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蹲下用身上的衣衫擦拭着地上的血迹,他慌得嘴唇直抖,可手下一刻也不敢停认真仔细地擦着,不敢留下一滴痕迹。
安末处理完就原路返回了,路过洛衣身边时,洛衣突然拉住了他。
“你,你叫什么?”
安末看看自己衣袖上那只瘦弱的手,又看看他强作镇定的眼睛,“安。”
“安?你叫安?好,我记下了!”
安末没再和他多说,转身回了船舱。
“谢谢你救了我!”
洛衣冲他身影小声道,安末听见了,微微点点头就进去了。
天光大亮时,领队把所有人驱赶到甲板上清点人数,发放吃食。
安末跟在众人身后,洛衣后退两步紧挨上了他,安末瞥了他一眼没动。
亡国的奴隶们坐在甲板上默默啃着发臭的馒头,很快有士兵跑到柏总管那里汇报有个同伴失踪了,洛衣船舱里的人看着那些士兵跑来跑去地找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消息很快传开了,有士兵失踪了,据和他一起喝酒的同伴称他喝多后就回去了,紧接着就有人在船栏那里找到了遗落的鞋子,最终默认此人喝多后失足坠入了海里。
柏总管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大家停止查找各回各位去,又下了禁酒令,这才又回他的船舱歇息去。
事情居然就这么蒙混过去了,世子几个人大气不敢出,看向安末的眼神更觉害怕……亡国奴2要谁?
第2章
安末和他们一起在船上漂泊了三天,据说明天晚上就能抵达云硩(che)了。
这艘船上每天都在死人,有病死的、闷死的,还有被士兵看不顺眼随意杀死的。
甲板上的血冲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渗入木板成了永远擦不去的黑褐色。
奴隶的命本就贱,更何况是亡国的奴隶。在这些士兵眼里,这些人可以随意处置,只要不动一层舱的那些值钱货就行。
熬到第四天,船果然在新的码头靠了岸。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浮在海面上只剩下半个金红色。
晚霞落在身后,下船时安末抬头看了看他们的目的地——云硩国。
码头上货船停靠的密密麻麻,穿梭着无数苦力在搬运着货物。虽是一个靠着码头的小镇,却很繁华富饶。这里的人五官轮廓都很深邃,衣着打扮也很随意,没有风洛那样繁杂细致。
安末他们在地牢又被关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就被囚车押着前往王都去了。
……………
“大哥!这边走!”
云怿在前面带路,登上了都城最豪华的酒庄顶层厢房。
他亲自斟满酒,满脸喜悦,“上苍保佑,大哥这次终于痊愈,父王已经大赦天下予以庆祝,臣弟在此也祝贺大哥重获新生,一桌酒席,聊表心意。”
云硩国的太子云晰曾经也是风华无双的人物,可惜在五年前坠马后脑袋摔成了痴傻,药石无医,后由二皇子云怿继承了太子之位。
五日前太子突然恢复了神志,王族上下惊喜不已,虽说这位太子痊愈后不大记得从前事,但言谈举止已和正常人无异,也算是大幸。
今日云怿主动邀请大哥巡视都城,顺便来酒楼庆贺,两人把酒言欢气氛融洽,不觉已喝到了夕阳垂暮。
酒足饭饱后,云怿打开了窗。
“大哥您看,这里欣赏王都的街道景致最是好看!”
云晰依言走至窗口,夕阳下的王都果然壮丽。宽阔的街道上一派祥和,很多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渐渐汇集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上。
“他们在做什么?”
云怿顺着看过去,了然地笑道,“怕是又有战奴被送进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