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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莹莹看了一眼还只有四岁的岳灵珊,又瞅瞅躺在地上的令狐冲,咬咬牙,索性将你们师兄妹送做堆,一起麻翻了算了!银针轻扎,岳小妞登时睡了过去……
任莹莹心道,算是姐姐这次对不住你了,大不了以后给你把“小林子”绑了来……
她不敢多做耽搁,立时翻窗而出。
此时暮色四合,纵是寒冬,华山上亦有草木未凋。任莹莹直往林子深处而去,也不敢走小道,只是沿着地势,在枝叶掩护下往低处跑去。
她衣着单薄,薄底绣鞋早在破庙外就被雪水浸湿了,此刻夜风一吹,整个人如树上叶片一般簌簌发抖。林中树木无人修剪,枝桠横生;更有低矮灌木,枝上生刺;任莹莹从中穿行,一路被刺,腿上布料渐渐褴褛,雪白的小腿被拉出道道血痕,脚下偶尔踩到尖碎石子也是阵阵刺痛。
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喊杀声,她也不知道是否已有人得知她逃了。只听得林中鸟兽声声可怖,遥看天上半轮黄月如同鬼眼一样,任莹莹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害怕,只是咬着嘴唇不哭,只是闷着头往山下跑……
许许多多念头如潮水般涌上脑海,她想到这一日种种遭遇难堪,心里又悔又恨,冬日的夜风如刀剑一般刮在脸上。她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麻木了一样地往山下跑着,边跑边想:我以后定要好好习武,叫他们谁都没法欺负于我!我以后再也不可这样得过且过,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便宜老爹顶着!
她断了的小指随着每跑一步的晃动都是一阵剧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份委屈与屈辱。她咬着下唇跌跌撞撞往山下跑,肺里像是着了火,两条腿也变得不像是她自己的。委屈裹着酸气冲上鼻子,任莹莹拼命忍下眼中的湿润,又想,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宁愿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也不要坐着日月教的大小姐……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偏偏每个人都算计她……东方不败是这样,那些名门正派的混蛋也是这样,说不定她的便宜老爹也是这样……她又有什么值得被这样图谋?!
顶了这个身份,若是能力不及,连活命都难……她喘息着,心道自己竟然还不如原本那个四岁的任盈盈看得清楚,只想着混日子,也不想想日子让不让她混!
她以前总觉得这些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高手还想着谋夺武林秘籍可笑可叹,如今才知道他不去夺,便有别人夺去;别人夺了练成功夫,便没了不夺之人的活路。身处江湖,只要武功不是天下第一,这条命便不是自己的。
如任我行,如东方不败,如岳不群——身处高位,若无绝顶武功,若不谋划势力,便如小儿怀金过闹市,命在旦夕。
这个道理于任我行的独女——任盈盈,一样适用。
林子里越发安静下来,任莹莹一眼望去,却觉得到处都是
14、误君百年身(中) ...
鬼影重重,时而有被惊起的鸟雀展翅飞去,都会惊得她心跳一阵加快——生怕是华山派的人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还要跑多久,只是跑下去,跑下去……离了这个人人都想图谋她的地方……一整日粒米未进,滴水未喝,胃里空得发疼,疼到发木……脑海中一阵清醒一阵昏沉……只是跑下去……
若是能逃出去,要拼命学武功,以后……
以后一把针撒出去,把这些坏人都放倒……
突然一只手臂将她拎了起来,任莹莹大惊,不吵不闹不挣扎,反手就将扣在指间的银针扎了过去……不妨那人似乎早知她的反应,立时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任莹莹心里悲愤,只道要被抓回去了。她抬眼一看,却见来人眉间蹙起,脸上似笑非笑,白雪月光之间,一派风华难掩——正是东方不败。
任盈盈心里一呆,两行泪便淌了出来。她埋首在东方不败怀中,闻着他衣襟间洁净的气息,心里一静,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晕了,只是睡着了……恩,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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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误君百年身(下) ...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小家伙,眉头紧皱——任何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都不会在衣襟被别人的汗水泪水还有近似口水的不明液体浸湿的情况下,保持愉快的神情。
一旁的林子里突然闪出来一名黑衣男子,他追随东方不败已久,对东方不败的习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此刻黑衣男子伸出手臂,看了任莹莹一眼,低声询问道:“副教主,是否让属下来……”帮你解决掉这个敢弄脏老大衣服还睡得呼呼的小丫头——属下帮您抱?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升职心切的下属,依旧皱着眉头瞅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她看上去糟透了:做工精良的绣鞋上沾满了湿泥,裤子被坏破露出雪白的小腿和腿上一道道的划痕,左手小指被人为捏断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冻到微微发青的脸上一对长长的睫毛浸泡在未干的泪水里……可是却睡得那么香甜,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泪水还没有干透唇角已经翘起来了……仿佛她已经睡在一张安全的床上,仿佛这不是在冬夜的林中,而是春天的花海……
东方不败看着她,突然双目微微一合露出一个类似准备微笑的神情来,只是他并没有微笑,而是伸手轻轻捏住了睡得正香的某小猪的鼻子……然后他之前脸上的神情延续下去,如果不是他脸上的棱角太过冷硬,他的属下一定能认出这种表情并且立刻疯掉——这分明就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才会有的样子和举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