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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年代时常发生易子而食之事,可见若是饿得狠了,是会把人逼疯的。
楚毅如今虽已是大楚重臣,但当初确实只是个家奴而已。
苏家若是觉得苏锦瑶此举败坏了苏家声誉,那狠下心来将她沉塘,或是毒杀了,然后找个由头说是急病暴毙,外面想来也只是传一阵风言风语,没人会深究。
可他们却选了这种既折磨人又耗费时间的法子。
楚毅胸口起伏,眼中因急怒而涌上血丝。
他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因为他们不敢。”
魏氏昨日说大小姐当初是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的,这纯粹就是糊弄他的谎话。
但有一句她没说错。
大小姐不仅是苏家的大小姐,也是秦老夫人的外孙女。
苏家能有今日,秦家是出了大力的。苏锦瑶的生母秦氏是秦老夫人最疼爱的小女儿,秦老夫人因此连带着对苏锦瑶也很喜欢,尤其是秦氏过世之后。
白发人送黑发人,秦老夫人将对女儿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这个外孙女身上,每年都要让人把她接去宜州住一段时间,嘘寒问暖,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送回来。
苏锦瑶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苏常安也绝不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她沉塘,更别说是毒杀了。
只要秦老夫人一日还在,他就不敢不声不响地要了苏锦瑶的命。
苏锦瑶若是死的莫名其妙,让秦老夫人查出丁点人为的痕迹,以她那护短的性子,苏家上下都别想好过。
所以他们不敢直接动手,便趁着大小姐生病的时候苛待她,不给她看诊,克扣她的吃喝,想一日一日地拖着她,拖到她自己病死,饿死。
等她死了,就说她是因为生病而吃不进东西,谁又能说什么能?
楚毅简直不敢想,那段日子的苏锦瑶是怎么熬过来的。
若不是秦老夫人来得及时,她此时是不是已经死了,化作了黄土堆里的一具白骨?
太医见他双目赤红,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太过动怒,气坏了身子。那苏老爷说起来也不过在吏部任着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陛下也是因你看重苏大小姐,这才没有动他的位置。你若想为苏大小姐报仇,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楚毅的脸色却并未因此而好转,克制着怒意问太医:“那小姐这病能根治吗?”
太医看着脉案咂摸了两声:“这个我不好说,毕竟我没有亲自见到病患,而且你带来的这些脉案已是数年前的了,这些年苏大小姐是如何将养的,养到了什么地步,我都不知道。”
他是宫中太医,除了楚煊和京城个别勋贵世家外,已经很少能有人请的动他亲自出诊了。
但看在楚毅的面子上,他还是道:“我近几日要在宫中轮值,初八才休沐,你若不着急,等休沐那日我随你去归元山上,给这位苏大小姐看看。”
谁知楚毅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大小姐不会让你看诊的。”
太医挑眉:“为何?”
“……因为你是我带去的人。”
他了解苏锦瑶,知道她最不喜欢平白无故承别人的情。
她现在摆明了想跟他撇清关系,又怎么会接受他带去的人给她请脉看诊?
太医皱眉:“这苏大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是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才斟酌着措辞说了这么一句。
楚毅却把这当做真心褒奖,十分认真地点头。
“大小姐本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过她。”
太医:“……”
第9章 羞辱 我只缺一个洗脚婢
楚毅大概了解了苏锦瑶当年的病情,但有关心疾的事还是知之甚少。
他抽空又去了归元山,想看看苏锦瑶近日身体如何,旧疾有没有复发。
苏锦瑶在房中听说他来了,秀眉紧蹙:“他怎么这么闲?”
秋兰背着苏锦瑶将她当年的脉案偷偷给了楚毅,这会有些心虚,也不敢帮他说话,只问:“那大小姐见不见?奴婢去给楚将军回话。”
苏锦瑶不耐地放下手里的书:“回了话又有什么用?他哪次肯走了?”
每次都是不拖到最后不肯离开,哪怕她不见他,他也要在山上耗着。今天去新种下的枇杷林看看,明天去道观前院转转,连阿黄都对他熟悉了,见着他非但不叫,还对他摇尾巴。
苏锦瑶心烦得很,道:“让他进来吧,我跟他说清楚。”
其实她这两个月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楚毅就是不肯放手,隔三差五就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楚上下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才让他对七年前的旧人念念不忘。
秋兰应诺,去外面叫了楚毅,说是大小姐请他进去,有话要跟他说。
楚毅不用想也知道苏锦瑶要说些什么,无非是跟以前一样,劝他离开,让他回京不要再来。
他知道苏锦瑶的性子,越是反驳她越会不高兴,所以每次都只是默默听着,不吭声,下次继续来就是了。
果然,一进门,苏锦瑶就道:“将军想必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楚毅低着头,跟以往一样不出声。
苏锦瑶道:“我不知将军为何如此固执,非要重续一段已经断了七年的前缘。但有件事还望将军知晓,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亲,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要嫁人。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另觅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