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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重物品?同事惊疑不定地看着路父,不知道以他家现在条件还有什么人能给寄贵重物品。而且那个包裹很小,装不多少东西的样子。
路父同样有点蒙圈,不明所以,谁能给他妻子邮寄贵重东西呀?
接过邮件,看清楚上面寄来的地址路父的心不自觉猛跳了两下,脸上露出笑容来。
同事不解上一秒还压抑愁眉苦脸的路父怎么下一秒看见邮件就乐了,凑上来问:“是谁邮寄来的?”
路父倒也没背着同事,甚至乐颠颠给他看邮件的地址,“是我大儿子小莳从他们厂子给我寄回来的邮件。”
路父没半点藏着掖着,所以同事几乎是把整张脸怼到邮件上,邮件上那一栏手动填写的字迹就清晰映入同事眼帘。
那两行字迹笔走游龙,明显可以看出书写者当时随意的态度,但是就是书写者这般敷衍书写出的字迹,仍旧很是漂亮隽秀,可看出其内隽的风骨。
同事喃喃读道:“寄件人:路莳,地址:晋市电器机械厂研究室。”
厂子工人们寄件的时候都会填写详细地址,一是怕寄件的时候,对方收不到,邮件原路退回,而厂子里有人同名同姓,邮件退错车间。二也是怕收件人再回寄东西不知道具体哪个车间,只写一个笼统的厂子名,被旁的同名同姓的人冒领走。
同事本来看见这邮件真是老路儿子从晋省电器机械厂寄来的时候就有够大吃一惊的了,结果后面竟然还跟着研究室三个字,那就更了不得。
研究员这三个字背后象征的身份是他们这些普通工人仰望的存在,意味着很牛很能,懂得非常深奥的学术问题。就是那天边高不可攀的星。
同事震惊脸震惊眼,他瞪着路父恍惚问道:“你儿子真在晋市电器机械厂上班?”
路父自豪的挺起胸膛,“那是,我早就说过了。”
“原来你不是在吹牛皮啊。”同事低声喃喃自语,忽然诈尸般陡然提高声调,“那你怎么没说你儿子还是研究员呢?”
主要是这个路父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回来只说他的朋友是研究员,并没有说自己也是。
路父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慢慢散大,儿子带回家的朋友叫什么,似乎就叫钱向东,难道是广播里提到的那个钱向东吗?
是了,路父隐约记起广播里钱向东出生地就是儿子下乡的地方。
原来儿子的朋友竟然是那样一个大牛!怪不得能帮助儿子回城!
路父差点没惊吓到将手中的邮件扔了,他一个激灵回过神,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拿紧邮件赶紧往车间走。
“快回车间吧,太冷了。”
“啊?哦。”同事至此时还魂游天外,迷蒙不清。
直至进了车间,再次听见程大成咄咄逼人的质问,同事才反应过来。
“哎呀,老路回来了?”程大成用很夸张的大声嚷道:“我还以为你一听要帮人带电子手表不敢了逃了呢!哈哈哈……”
同事脚趾抓地,已经不自觉替即将被彻彻底底狠狠打脸,甚至脸都得打肿的程大成尴尬。
程大成自允风趣的发出油腻的笑声,“老路,谁给你什么好东西了,还得让你自己去取件?”
不待路父回来,同事实在没忍住道:“老程,你还是别说话,快闭嘴吧。”
然而程大成并不能领会同事这番好心,他撇撇嘴,不屑道:“知道你俩平时关系就好,可都这个时候了,老路连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都敢撒,你还替他瞒着。”
程大成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道:“做人吧,不能太过是非不分。”
同事再也忍不住,大大翻个白眼,“老程,我劝你说话前还是看看老路手上邮件的地址和邮件人再说话,不然脸疼。”
程大成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好像不怎么对,但他绝对不相信老路的儿子真能从乡下回来,还进了丰省的市拖厂,又从市拖厂借调到晋市电器机械厂。
他三两大步走到路父身旁,一把夺过邮件道:“我看看。”
程大成瞪大眼睛,读了出来,“路莳,晋市电器机械厂研究室……”
顿时车间里的工人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活计抬头齐刷刷向程大成和路父看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从晋市电器机械厂寄来的,这不可能!”
这下轮到同事撇嘴了,“怎么不同能,邮件地址不都写清楚了吗?为什么人家老路的儿子能从丰省市拖厂跨行调到晋省电器机械厂,那是因为人家儿子是研究员!看见没有,这邮件是研究室寄出来的,那研究员可是高端人才,和普通工人能一样吗?你以为像咱们似的,就会出苦力,到了市拖厂连零件都分不明白。人家是研究员,那是被请去指导技术了。别说跨行到晋市电器机械厂,就是跨行来咱们布料厂,咱们厂长都得亲自倒履相迎,只不过咱们这小破厂子庙小,请不来人家那尊大神。”
“我不信,我不信,这是假的。对,假的。”程大成仿佛窥破路父的手段,他不可置信的大吼大叫。
同事凉凉道:“老程,我劝你可要牢牢抓住手中的邮件,人家邮政员说了,这里面的东西是贵重物品。你想想老路儿子的身份可是研究员,研究员的贵重物品得多贵重?所以你可别拿摔了,到时候再赔偿不起?或者损坏了国家重要研究,再因此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