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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越荷轻声道:“劳娘娘挂心,定会赴宴。”心中明白这是江承光解她禁的暗示了,然而琼英言语中将她和玉河说得如此亲密, 想到妹妹如今暗沉许多的心思,越荷也不由怅然。
    “也请娘娘珍重自己的身子。”越荷最终只能这样说道,然后命人送她们离去。
    除夕宫宴,缠绵病榻数月之久的理芳容到宴,其姿容清减,然未损端雅肃然,众妃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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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宫宴之日,天先是降了片刻小雪,然后便渐渐停下。
    月辉皎洁,夜空明朗,竟是难得的好天。
    宫中树木,皆扎结宫灯,制作精巧,有光华隐隐,映出描画人像。而建章宫前,御花园内,便是宫宴所在之处。
    太监们以模样极美丽、极花团锦簇的屏风围出一大块空地,又精心陈设座位,细细布好炉火。有年轻的宫女们手持宫灯,笑语穿梭,一时间,隆冬竟有暖意融融之感。
    其实此次宫宴不止有后宫众妃参与,更有前朝重臣。只不过重臣位次均在建章宫前,而后妃位次恰恰落入御花园内,又有屏风相隔,得以两相无碍。
    皇帝与太后独端坐于殿堂之上,于众臣看来却是高远不可相近。而等宫宴开头的祝酒等辞毕后,皇帝便会入御花园内与群妃同乐,如此可谓宫宴之内还有私宴,安排得甚是妥帖。
    此次宫宴仍是由洛、霍二人携手操持的。小李贵妃抱着女儿,未置言辞。然而宫中传闻,贵妃已有收权之心,此番宫宴后便要揽权于手。
    越荷已得解禁的消息,宫中消息灵通者早有了含糊了解,但这样的人士终究是少数。于是当众人真见她施施然披一极厚的狐裘斗篷而来,多是大感惊讶。
    与她比邻而坐的钟薇最先回过神来,起身含笑恭喜道:
    “见芳容气色,病已大好,实堪庆贺。”
    她身孕已有八月,越荷岂敢真叫她累着,福一福道:“多谢贵姬关怀。嫔妾身子已好上许多,今日不过来略沾一沾除夕喜气,不敢劳动娘娘。”
    钟薇一笑,由着她的侍女扶着慢慢坐下了。
    于是妃嫔们又各自叙话,虽不免有窃窃私语向越荷而来,终未有人当面说什么。
    相熟之人如薛修媛、冯嫔,碍于位次遥遥举杯致意。越荷于众人之中瞥见怀兰眸光,只见她灿灿笑意不似作假,遂心中一定,却未觉其情态过盛。
    越荷幽处数日,再出来时虽有恍然隔世之感,却也觉心明眼亮。
    她清楚此番出来是仰仗玉河,而玉河与霍昭仪交恶许久。加上之前皇帝几番来探望她,瞒过别人还可,却唯独不可能绕过仙都宫主位霍昭仪。因此今日之后,无论霍妩如何宽宏,也必然对她心生恶感。这是有得必有失了。
    在情感上越荷自然更加愿意与玉河算作一派,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转换门庭,却令她始料未及。之前的霍妩最多言语上刺过她几句,却还看在她同居一宫的份上维护过两次。
    思及此处,越荷也不免一叹。
    除夕总是好日子,不缺吉利话讨喜的。宫妃们平日里无论如何针对,到了今夜总得人人露出一张笑脸儿来,方不犯宫中的忌讳。即使有什么话,也是绵里藏针,不痛不快。
    原先还有玉河、霍妩二人位份极高,无有约束,口角交锋不断。然而今年的玉河端坐首席,沉着大方,而霍妩则是将怨恨深锁于心头,面上也是一派高华风度。于是,在江承光辞别群臣来家宴处小坐时,看到的便是一片难得的和乐融融景象。
    江承光落座,与李玉河同居于首席。
    他身边原该是皇后的位次,然而宫中无后,只两位贵妃。今日苏、李二位贵妃均到席,然而李贵妃能坐于君侧,显见得高下已分。
    越荷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苏合真,只见她独居一席,四周特地以牡丹屏风相围,手捧暖炉,肩披大氅,显然是畏寒到了极点。真不知她为何还要强撑着出来。
    越荷见那牡丹屏风竟与自己前世被藏毒的那副有几分相似,不觉一怔,随后便是各种揣测涌上心头。那屏风分明是洛微言下毒之处,怎么苏合真竟也……许是巧合?然而心终难定。
    忽而闻得姚黄低声唤她,越荷方回转过神来。只见江承光身边一个小太监,名唤生儿的,手中端着只盘子来到她面前,仔细由姚黄取走上面的小碗,恭声道:
    “圣上言这一品官燕尝着甚好,香滑可口,入味绵长,特意让奴婢送一盏给芳容主子吃。”
    越荷抬头,江承光正望着她微笑。一旁的玉河竟也淡淡笑着,无端让人心一阵惶恐。
    越荷清楚这是皇帝惦念她的恩赐了,连忙起身谢恩。察觉到有不少窥测的目光扫在身上,越荷却是不避不让,宛然一笑。
    既然一定要追查当年之事,迎风而上,已在是非之中,那么又何必装模作样地避让呢?再者说,玉河扶持她出来,定然有要她与人相争的意思。她总不能用过便忘,自个儿躲清静去……那些清静,也从来未曾归属于她。
    越荷却未见到,随着她含笑谢恩,玉河的面色反倒沉了下去。
    “主子?”琼华担忧地低声唤道。
    “我没事。”玉河勉强一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只是不大喜欢看她这样……不,不是她招惹我了,我本来就是要她出来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