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分离
“快让他进来!”风素心扶着高隆的腹部站起身,刚一站起来就赶紧扶着床架喘了几口气。
她现在越临近生产,就越举动费力,这个大包袱,还是赶紧卸货了吧!
乌童领话后离去,禹司凤一把扶住她,嘴里说道:“莫急。”可眼睛却带着迟疑看着她,想了想,问了一个盘桓在他心头快要一年的疑问,他说:“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你的师门中没有来一个人,我见你不说,也没问,怎么现在突然来了呢?”
风素心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示意他扶自己出门,眼下的季节是寒冬已过,春日也已渐渐走远,初夏已然来临,园中一片生机盎然,禹司凤扶着她走出去,看着这满园的清翠嫣红,一颗心却因为她师兄的到来,而惴惴不安起来。
风素心想了想,正打算说个什么给搪塞过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玉润的声音:“师妹!”
风素心定睛看去,只见对面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子向她走来,一袭紫罗兰色的轻纱长袍,熨帖的穿在他颀长挺拔的完美身材上,如美玉精心雕琢的面孔上,墨染的眉毛长长直入鬓角,一双深邃如大海的眼睛,在璀璨的日光下微微泛着蓝色的光泽,美的像一对浸润在深海中的海洋之心,鼻梁高挺,嘴唇有些泛着如玉冰白色,却丝毫不见违和,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飘逸谪仙的气度,端的一位风度翩翩的旷世美男子。
风素心不由得看呆了。
禹司凤看着男子走到他俩跟前,发觉男子往他跟前一站,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阳光挡的严严实实,他本身也是高挑的人,可眼前的男子竟然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灼灼风华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于是在气势上不由自主的矮了小半截,心下更是升腾起不安的感觉,扭过头,看着风素心。
“师妹,你怎么见到师兄也不说话呢,我是东华啊。”东华的笑容带着微不可察的狡黠,突然间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风素心当然知道眼前的东华正是祝千秋幻化,可还是没有抵过对方顶着东华帝君的皮相冲她抛的眉眼,她不由的两腿一软,差点被对方耀眼的姿容给晃过去。
禹司凤看风素心脚步有些虚浮,搀扶着她的手赶紧用力,却被眼前叫东华的男子一手推开,他怔怔的退了几步,看着东华扶着风素心挨的很近的站在一起。
他自知自己醋性大,但凡风素心和园内的哪个男子多说几句话,多笑几下,他都能默默的怄上半天,可今日乍见她这位风度光华璀璨的师兄,看着对方夺目的神采,竟然第一次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出来,尤其是他看着风素心与之站在一起,宛如天上地下的一对绝配的璧人,心中竟然开始涌出没有安全感的脆弱之意,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风素心偷眼看着禹司凤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杵在一边,嘴唇嗫嚅着,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暗暗冲祝千秋幻化的东华翻了个白眼,将手从她手中抽出,伸向禹司凤。
禹司凤顿觉心中大石落地,赶紧上前一步,紧紧攥住自家媳妇的手。
祝千秋却是撇嘴一笑,一想自己现在顶着东华帝君的模样,少不得要拿出他的气度,便挺了挺胸,依着东华帝君清冷的调子,对禹司凤说道:
“原来你就是我师妹的男人,哼,不过如此。”
禹司凤:“……”
“祝……”风素心听到她打击禹司凤,美眸一瞪,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她,刚喊出一个字,就被她一把攥住。
“师妹,你要祝你东华师兄我什么?”东华问道,又突然在她耳边,用两个人仅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变成这样,就是想醋你夫君一醋。”
禹司凤看着两人的亲密无间,只觉得心似被一双大手扼住,有些喘不过来气。
风素心看着东华,嘴角抽了一抽,这时园内数名美男子已经闻信齐齐到场,就看到风素心一只手被禹司凤紧紧握住,一只手被她的俊美的师兄攥住,一时间集体有点懵。
腾蛇捋了一缕自己额前的碎发,又看了眼对方与他同色系头发的东华,默默的放下手,问向一旁的亭奴:“你觉得我俩都是白发,哪个更俊一点?”
亭奴只是呆呆的仰视着东华的个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坐的轮椅,对腾蛇的话置若罔闻。
乌童今日难得自卑,心中暗道——一个禹司凤他已经比不过了,这位东华师兄,哎哎,比不起啊比不起。
柳意欢看着三人交握的手,深深的为小凤凰捏了把汗。
“祝,祝师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风素心僵硬的笑道。
禹司凤这才回过神来,却仍是没有松开风素心的手,只是礼貌的冲东华道:“您是素心的师兄,便也是我的亲人,师兄来一趟不容易,请容妹婿设宴款待师兄。”说罢微微低头,直勾勾的盯着东华攥着风素心的手。
东华一挑眉,松开了她的手,风素心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就怕对方一抽风再把她给抱住了,那她在自家夫君面前可就解释不清了!
禹司凤见他松开,心里也松了口气,又勉强笑道:“我与素心成亲,也没见师兄前来喝喜酒,想来是师门中有事脱不开身,今日既然来了,一定要,”他暗暗咬了咬牙,违心的客气道:“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再走。”
东华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多住些日子。”
禹司凤没想到自己难得这么假客气一下,却遇上个真当真的,嘴角抽搐一下,松开风素心的手,向他抱拳道:“应,应该的。”
东华仗着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垂眸看他,又说:“我会住到我师妹生产完毕出了月子,就带她回师门,调养一年后,再让她回来。”
“什么!”禹司凤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震了一下,又迟不迭问道:“不是一年,是一个月吧?我听错了吧?”
东华撇了撇嘴,道:“你没听错,就是一年。”
禹司凤登时急了,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休养?如果,如果师兄觉得此宅院哪里有些不妥,我可以带素心回西海离泽宫调养。”
“不行,”东华毋庸反驳的说:“我派中仙气盈盛,是调养的最佳场地,”说着,故意蹙眉,看着禹司凤,道:“你就没有发现,自从我师妹怀上你的孩子,她的法力就逐渐衰微,直到现在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吗!再不回门派休养,你让她如何自保!”
禹司凤最近也发觉到风素心法力有异,只是以为是怀有身孕会影响一二,没有想过她竟然法力全无,只是要爱妻离开一年之久,别说以后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过,光这么一想,就心口抽抽的疼,眼中不舍得看着风素心,又坚定的看向东华,道:“我可以保护她,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护她周全,”微微一顿,艰难道:“非走不可吗?”
东华斩钉截铁道:“非走不可。”
禹司凤脸白了一白。
众美男子得知风素心要离开,也是面面相觑。
风素心有些不忍,反握住禹司凤的手,劝慰道:“还得两个月再走呢,你别急啊。”说罢瞪了东华一眼。
东华不动声色的撇过头,装作没看到。
柳意欢头脑精明,只见他眼珠一转,哈哈一笑,走上前,站在东华跟前,仰头看他,说:“素心师兄,你看你都在这站了半天了,不如去客厅坐坐,这么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肯定腹中饥饿,您先暂坐坐,就马上开饭了。”
腾蛇一听有饭吃,赶紧笑嘻嘻的迎上去,说:“你看咱俩头发颜色一样,一看就是有缘呐,走走,我陪你吃饭!”说罢踮起脚尖一把揽住东华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东华垂眸看了眼腾蛇,又似笑非笑的看了风素心,才转身与腾蛇离开。
风素心这才松了口气,目送东华他们走远,回过头,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脸色依旧发白的禹司凤。
“素心!”禹司凤见东华走远,这才心急火燎的问她:“当真要离开一年吗?”
“是啊,以前在师门中时,师父告诫过我们女弟子,怀孕确实与所练功法相克,生产后更是法力全失,必回师门经师父她老人家的手调养,否则在外面,恢复很慢。”风素心编了个谎言,有点心虚道。
禹司凤心头微沉,眼中尽是不舍,就好像她今天就要离开一样,嗫嚅道:“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回去,就回去吧,”突然他一顿,眼前又是一亮,一把攥住她的手,大声道:“我和你一同回师门可好?”
“不可!”
“不可!”
风素心震惊的声音中,还夹着已经走了很远的东华的吼声。
风素心尴尬的看着东华离去的方向。
禹司凤彻底失望了:“你师兄耳力真好,”又一脸痛苦不舍的低下头,口中呢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别的门派的女弟子成亲,都可以和夫君一起回娘家,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风素心困难的想了想,方说:“就好比你们离泽宫一开始,不也是不让弟子成亲嘛,这这,每门每派,都有自己的规矩啊。”
禹司凤闭了闭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风素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如果在他身边一年,拿什么拒绝身为妻子的义务?事关系统张不开嘴也不能解释,伤感情是一定的,所以,还是走了最为保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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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剩下的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禹司凤一改常态,竟然不希望自家宝宝赶紧出来和他见面了,倒希望他可以在娘亲肚子里多待些时日,只是希望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没想到几天后,风素心的产期竟然提前了,很快的就生下一个男孩,产程一切顺利。
禹司凤欣喜若狂的同时,心中还是夹杂着对风素心即将离去的惴惴不安,初为人父的喜悦便给冲淡了许多,真是美中不足,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孩子的名字禹司凤在风素心孕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男孩就叫翎曦,禹翎曦,孩子很乖,吃饱了就睡,醒了也不闹人,比之一般的孩子好带了很多,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新成员,尤其是腾蛇,仗着自封小相公的名分,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把小翎曦抱在怀中,如果不是因为风素心离期将近,一切都近乎完美。
然而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风素心明天就照约定和由祝千秋幻化的东华离去了,所以先过去和东华说了会儿话,才返回了卧室,一推门,看到桌子上摆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点心,还有一些包装好的礼盒,床上都是她的各种衣物,内外衣分类叠放整齐,禹司凤此刻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医药箱,将它放在桌上,一眼就看到了风素心,冲她淡淡一笑,又流露出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
风素心这段时日看的最多的就是他这副表情,心里也不知疼过几回,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将他一把抱住,下巴抵在他肩头,呢喃道:“准备这么多东西干嘛呢?”
禹司凤微微侧眸,看着她的侧脸笑了下,指了指桌上的各种点心,道:“这是钟离城和西海的特色点心,给你的同门尝个鲜,礼盒里是我为师父她老人家准备的礼物,药箱你也带走,以备不时之需,”说着扳过她的身子,正面抱着她,两人额头互抵着对方的额头,很是亲密无间,他继续说:“我不能同你一起回去,可也不能少了礼数,希望我准备的,师门中人都会喜欢吧。”
风素心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这么欺骗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她真的于心不忍啊!
她忍不住亲吻他的唇,禹司凤呼吸先是一窒,紧接着急促起来,双手狠狠的揽着着她的腰,长时间的禁欲让他身体迅速滚烫,他的手在她背上游移揉捏,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风素心察觉到他身体激烈的反应,赶紧一把将他推开。
禹司凤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单手支撑在一旁的床架上,微微弯腰,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俩成亲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次数算算还真不多,他每天躺在她身边,就是一种煎熬,今天还真忍不住了。
他单手搭在床架上忍了又忍,还是感觉很难受,侧头看向风素心,凤眸内有些充血,脸颊绯红,蹙眉道:“不可以吗?”
风素心吓的摇了摇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