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来了？”
    陈若云尴尬地同她打了声招呼，弯腰迅速将袋子揽进怀里，东西太多，她一次只能拿走大半，抱着向自己房间走去。
    期间，还不停有小的化妆品盒子从袋子中滑落，“哐哐”落在地上，听得她一阵心疼。
    蔡玉华也急促地从厅跑出来，看见黎昕，艰难地牵动了下唇角，“这怎么……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给小蒋践行的吗？”
    “吃完就回来了，不然还得有个时间限制么？”
    黎昕无波无澜地看了她一眼，伸脚踢了下脚边的袋子，露出个橘色包装盒，秀气的眉头挑了下，她语气平和地说，“怎么，你们中奖了？”
    “哪，哪有？”蔡玉华支支吾吾地回，“还不是若云这孩子乱花钱，出去买这么多东西，我正说她呢……”
    “她要买什么就随她去吧，又不是花你的钱。”
    黎昕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反而劝起她来。
    蔡玉华顿时松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包，扯着她的毛衣袖口，“快进屋吧，我煮了银耳羹，给你盛一碗。”
    黎立也从电视跟前离开，趿着拖鞋跑过来，乖巧地仰着头看她，“姑姑你怎么回来了，奶奶说你要很晚才能回来呢。”
    黎昕低头，抚了下他的小脸，笑笑，“是吗？奶奶还说什么了？”
    黎立歪歪头，认真想了想，“奶奶还说妈妈是个败家娘们……”
    “我还能说什么？就和若云唠叨几句！”
    蔡玉华打断黎立的话，将黎昕拉到沙发前坐下，“你等着，我去盛汤。”
    说着，便一溜小跑溜进厨房，待到关上门，才后怕地拍拍胸口。
    黎昕将黎立拉到身边坐下，两人一起盯着电视画面。
    陈若云见她们离开玄关处，又在电视前坐着，立马缩着身子跑回来，手忙脚乱地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
    “若云，你现在做什么这么赚钱？”
    黎昕眼睛仍在电视上，却扬声问出口，语气平静的不是一点半点。
    陈若云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脊背僵硬地转过身，面部五官拧着，嘿嘿笑了声，“姐，我要说我是刷信用卡……”
    “我不信。”
    黎昕抢白，倚着沙发，低头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你说你没个稳定工作，还经常夜不归宿的，这次又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来路不明的钱呀……”
    她刻意拉长音调，倏地抬眼看向陈若云，黑眸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让人无端端心虚起来。
    “我可听说，上次你去医院看小晖，是有人开着豪车送去的……”
    “姐，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别冤枉我啊！我那次就是顺路，真的！”
    陈若云脸色惨白，瞪着双无辜的大眼连连摇头，一连几句话都是压着嗓子，那表情，好像黎昕真的在冤枉她一样。
    黎昕轻笑了声，亮白的灯光衬的小脸柔和不已，“别那么紧张，我也就是听说了，顺嘴问问。”
    正好蔡玉华端了银耳羹过来，陈若云眼珠子斜了斜，对着蔡玉华一个劲儿使眼色。
    蔡玉华权当看不见，这时候她也插不上什么嘴。
    “妈，妈，这钱不是……”
    陈若云意有所指地小声提醒道。
    蔡玉华无奈地抿嘴，心知是逃不过了，将碗递到黎昕眼前，小声劝，“哎，昕昕，你怀着孕，就别操心她的事了，给她几个钱就知道乱花，我刚刚正警告她呢，下次再这样就把她扫地出门。”
    “哦，是这样。”
    黎昕接过碗，捏着调羹，气定神闲地在碗里轻轻划拉着，“我一个月给那万把块，您打麻将都不够，还够给她买几万的包的？”
    蔡玉华脸色变了变，半晌才吸了口气，问道，“那包……要几万块？”
    黎昕点头，看了眼玄关处还剩下的几个袋子，“那一堆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比您这点儿生活费多的多。”
    陈若云擦了擦额头的汗，颤声笑笑，语气极尽讨好，“姐，我……我那都是a货，假的，我就是羡慕……羡慕你们都能背那么贵的包……”
    蔡玉华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是假的……”
    “还给我装！真当我是傻子？”
    黎昕突然低吼了声，吓得身旁看电视的黎立轻轻抖了下。
    蔡玉华和陈若云也同时缩了下肩，看着她突然生变的脸色，张着嘴，大气也不敢出。
    “哪儿来的钱，不准备交代一下吗？为什么还要避着我？”黎昕起身，明艳的五官凝着些许怒气，一步一步向着两人走去，高挑的身材占尽优势，带着股迫人的气势，边走边咬着牙问，“有钱了想花就花吧，怎么还得等我走了？这钱究竟哪里来的？这么见不得人？”
    “奶奶说，是她给妈妈的钱！”
    黎立像个小大人似的，快速站队，跟在黎昕身后，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是，是……是妈给我的钱！”
    陈若云哭丧着脸，躲到蔡玉华身后，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蔡玉华头上，“卡是妈给我的，说留给我和小晖过日子的，我没忍住就和小姐妹出去逛了逛。”
    蔡玉华回头打了她一巴掌，“你怎么说话呢？”
    无视这场狗咬狗的戏码，黎昕将手伸过去，“卡给我。”
    “昕昕，这……”
    “给我！”
    蔡玉华无奈地闭了闭眼，用胳膊肘顶了下身后的陈若云，“给她。”
    陈若云慢腾腾地回屋，将包里那张还没捂热的银行卡取出来，回到厅，不情不愿地放到黎昕手上。
    小小的黑色卡片躺在手心，磨砂的卡面不透一丝光。
    黎昕一眼就看到卡片右下方的金色标志，是万世传媒的logo。
    这是企业内部定制的借记片，作为万世旗下曾经的艺人，黎昕也有一张。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到她不需要动脑。
    黎昕将卡片捏在指尖，在蔡玉华面前晃了晃，因气极嗓音有略微的喑哑，“真行，背着我去要钱？”
    见她已经知道真相，蔡玉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挺了挺脊背，“不是，这钱是世尧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