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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和储秀宫在一个方向,就这一条路,再怎么烦也只得一处走,薛雯也不看她俩人,只照常走自己的路,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口道:“翻来覆去地想?那你可真是够闲的。那依你的意思,却该如何啊?”
薛雰被她滑狡得脸热,却因有所求而顾不上愤懑计较,连忙带了些谄媚地道:“若是能借二皇姐的昭阳宫好好乐一日,且不是美哉?”
这话也未免算计得太不精致了,薛雯也不知道她那颗尚算漂亮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浆糊,懒得搭理地敷衍道:“哦,那你就去向父皇建言吧,父皇保准赏识你友爱姐妹。”
昭阳宫,明安公主,都是金光灿灿的招牌,她们两个借大姐诚安公主的名头,但却又的确是她们求得,若果真成了,看在这一事的面子上,自然会如油倒入了机芯,从此后内功求生,行事就多有依仗,不过是拐着弯儿地想那啥仗人势罢了,薛雯听得直想翻白眼。
薛雰未料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就把她精心设计步步深入地计谋给顶回来了,一时愣住,支吾起来,一旁那薛霏并不能吸取教训长记性,见姐姐被挡回来,连忙挺身而出,顶上来笑着道:“哎呀,不敢与二皇姐抢功劳,既然是姐姐的昭阳宫,自然该叫大皇姐记您的情儿才是啊。”
说着,还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在总算到了岔路口了,薛雯此时是宁肯绕远也不想再跟这两人纠缠了。
站住脚掉了脸儿道:“行了,一天天的倒也琢磨点儿正事吧······你们两个也十五了,也该学得贞静些,别再耍这些引人发笑的小聪明了才是。前路如何,心里也该有数,与其上蹿下跳胡乱逢迎还钻不到点儿上,有那时间,倒不如去长春宫德母妃处奉承奉承,好歹早日把自己的亲事定下,也算是件立足长远的正事。何苦倒来惹我?”
薛雯虽说烦她俩烦得紧,但并没有借机使坏暗算,这话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的良言了——实在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给这二位找点儿事做,省得整天晃悠在眼前惹烦。
可她到底是高看了这二人的心性和智慧,本是又想得好处又想要高姿态的人,被人指着鼻子这样疾言厉色地教训,顿时恼羞成了怒,好端端的一番苦心,她们是全没有领会到。
薛雰轻而易举地炸了,瞪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半晌,咬牙切齿地反击道:“呵,姐姐终身有定,倒来为我们姐妹操心了···只是话实在说得难听了些,不知我们是何时得罪了二皇姐,招您这么的——”
她好容易攒出了这么几句刻薄的言语想要气人,发挥到一半,却是惨遭薛雯断然怒斥,打断了她道:“住口!薛雰,你放肆!”
再宁寿宫之前,今日本是去面圣的,故而薛雯带的是最妥帖最知道自己心意的瑞银。
此时就正好要派上用场了。
沈尧的事情和薛雯的态度——东桥或许还惋惜,还顾及着孝端皇后在时的心意;瑞金或许还懵懂,还一时不知状况,但瑞银却是早知道沈三公子在公主这儿已经是翻篇儿了的了,且接受良好。
她不管什么可惜不可惜、应该不应该,只顶着薛雯的命令做事。
因此瑞银见状,立刻十分及时地板着脸接过话头道:“还请三公主慎言!我们公主何尝定了终身了?您一出口就污人清誉,实在是······”
的确,沈尧的事情,这些年不过是影影绰绰罢了,虽说算是众人都默认了的,可也占了个“默”字不是?无真凭无实据,实在是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嘴,薛雰的确是理亏的。
只是她不见棺材不落泪,并不是肯乖乖认错的性子,饶如此,嘴唇动了动还要分辩,薛雯理了理衣袖,警告道:“你还有什么要喷的,本宫劝你趁早收起来。须知要不是给你留脸,早就赏你掌嘴让你长长记性了。”
她如此盛气凌人不假辞色,薛雰自然是胆怯的,她坚持到此时已经还算是好的了,还有些负隅顽抗的心——打刚才起薛霏就鹌鹑似的缩在她身后了,一副恨不得掉头就跑的样子。
薛雯见她们两个浆糊脑袋终于老实了,正想大事化小打发走了算了,薛雰竟然还不死心,又自作聪明重新找了个切入点,梗着脖子嘀嘀咕咕道:“是妹妹言语冒失了,只是···瑞银未免也太放肆了些吧?想是仗着有皇姐撑腰的缘故,狗仗人势的东西,本宫如何,也是你能指摘的?!”
真是狗皮膏药没完没了了,薛雯护短,这下不复才刚只为震慑,算是彻底火了,冷哼道:“越性儿胡言乱语起来了,且不说瑞银是六局一司有品阶的女官,直言劝谏宫眷本是份内你胡乱扯什么扯?倒是,一宫之主方称‘本宫’,你是哪宫之主,掌管哪宫事务?宫规也不知道学到哪儿去了!你回去吧,不求你别的,闭门思过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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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要禁她们二人的足了,最可气的是···她还真有这个权力——就算是本来没有,这些年她越俎代庖的也真不少了,也是从来也没有人敢挑理儿就是了,谁让人家是明安公主呢······
薛雰这会儿才知道怕了,白着一张脸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了,连忙服软讨饶道:“二皇姐!雰知错了,还求二皇姐大人有大量饶过这一回吧——倒不是不服气,今日我有失分寸,皇姐罚得应当,只是皇祖母哪里总少不了人服侍汤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