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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雯心里一嗤,真要是有翻脸的那一天,立誓又有什么用?好在她不是怕事只顾着明哲保身的人,更不是无端猜忌终日怀疑的人,既然薛昌韫不是出于试探,而是真有此意,那就没什么可矫情的了。
又说笑了两句,薛昌韫才终于绕回一开始的话题,一拍脑门儿,道:“你瞧,这话题跑得可够用的,都绕到哪儿去了?蓁娘,接着说回你选驸马的事。”
······
其实,薛雯本是曾有意选卫家的小公子卫仟云的,然而这事儿除了沈尧和她自己,谁都不知道,这中间枝节横生,又发生了很多的变故,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得毫无痕迹了——卫仟云如今也定下了门当户对的亲事。
故而,薛昌韫看中了那张子初提出来,薛雯竟一时没有什么现成的借口去搪塞······
她弱,敌却强——薛昌韫越说越来劲,又趁热打铁地道:“朕临朝这十几日以来,深感勋贵及宗族之不驯,实乃朕之掣肘也,这张子初乃是英国公府嫡三子,若能招其为二驸马再承袭了国公之位,倒是也能以此为突破口,由皇妹从中调和。当然啦——此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皇兄就这么一说,你呢,也姑且就这么一听,终究还是要合你心意最重要。”
又是位三公子······
薛雯一下跑了神儿,连后半截话都没怎么听。
她没有什么可不答应的立场和理由,反正重孝在身,谈论这些也不过是影影绰绰,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了解、斟酌、考虑。
可是,答应之前,要将此事告诉沈尧吗?薛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就觉得哪怕是出于“道义”呢,好像应该告诉他似的。
告诉他吧,怪别扭的,不告诉吧,也怪别扭的。
她正为难着呢,文太后看她不接话,好奇道:“就是不知道,蓁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儿?张子初不行,还有李子初、王子初,不愁找不到称心意的,你别听你四皇兄的,只不过是哀家看这张公子是个好的,人品样貌倒堪配你,这才提了这件事,倒让他拉拉杂杂地又扯出来了这么多······”
喜欢什么样儿的?
薛雯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下被人一问,才觉自己脑内空空。
她只是心不在此,又不是真的傻子,那些诸如什么:乖巧省事,家世匹配,行无劣迹···等等她心里打算得好好的这些所谓的“条件”,并不是喜欢,也绝不适宜于此时拿出来说惹人笑话。
仓促之下,她有些慌乱地笑了笑,强装淡定道:“儿臣看这张子初就很好,挺好的······”
第90章 旧事 薛雯分明神态有异,自以为不……
薛雯分明神态有异,自以为不甚明显,但自然是被人看在了眼里了的,她走后,文思阁中,文太后与薛昌韫母子纷纷检讨自身,是不是刚刚逼她太过了。
薛昌韫有些懊恼,先开口道:“母后说的是,朕方才不该······唉,本来是想着有个由头,让这事儿自然些的,别引得蓁娘抵触——这才提的那什么‘宗族’、‘英国公’。结果适得其反,好像反而让蓁娘想岔了,俗话说‘牛不喝水强按头’,哪怕是现下成了,这以后可好不了啊。”
文太后连忙宽慰他,道:“皇上,倒也未必就那么糟,远的不比,皇上想想当初与孝仁皇后,你们不也经过了这一遭吗?这世上的事情说不来,初时不情不愿,后来不也情意甚笃了?依哀家看,咱们呐,也不必急着灰心,左不过让那张子初多和蓁娘接触接触,到时候是好是歹,自有结果。”
提起了张妍,薛昌韫眼神一黯,闷闷地胡乱应了一声,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似乎就是最好的。
曾经,文渺烟是薛昌韫的“得不到”,所以他便移情于卓青茗,一门心思扎了进去,以至于在张妍弥留之际,人生的最后时刻这昏头的劲儿都没下去,到头来搞得个夫妻离心,惨淡收场。
可是福祸轮转,说来也是可笑——张妍生前始终不能与卓青茗相抗衡,以正妃之尊,终究还是差了一丝儿,可是却在死后终于翻身,一举成为了蹙薛昌韫新的“得不到”。
——成为了他心头心尖之上,一个永远超然于众人的存在。
数年间对卓青茗那魔障般的迷恋,也一时有了消退的迹象。否则,也不会这样抬举徐妙言,以贵妃的依仗迎她入宫,让她代掌后宫事,行使后权,却将卓氏留在永安侯府,这么多天了不闻不问,连个名分也没有。
可是情况倒也没有多么好······
卓青茗也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大封后宫之前,她终于被接进了宫。
就见了皇上一面,就一面——卓氏封淑妃,徐氏则是封了贤妃,而不是众人心中以为的贵妃。
虽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未必就是卓青茗在其中起了作用,虽说淑妃且在贤妃之后,但卓青茗这个人,也依然还是不容小觑。
薛雯如是警告着,耳提面命。徐妙言注视着奶娘怀里的太子昭,眼神温柔,淡然地道:“随她吧,只要她别把心思动到昭儿身上,什么贵妃贤妃的,我不在意,就算是封我个选侍又如何呢?”
薛雯听了失笑,打趣道:“你这是怎么了?小小的年纪,怎么一副‘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