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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筠低头拉着他的衣袖,为难地说道:“不写母亲不肯放我。”转向秦道川,求道:“父亲,求你劝劝母亲,将借据还给我吧。”
    秦道川还未开口,若舒就已经冷眼看向了他,秦道川已经明白这万两黄金的由来,如何开得了口,正犹豫间,陈梓皓开了口,“岳母,莫要为难阿筠,她拿不出这万两黄金来,这借据该由我来写。”说完,便要门口的侍卫备笔墨。
    若舒却不置可否,只冷眼相望。
    陈梓皓待笔墨准备好后,正准备提笔,若舒开口道:“且慢,既要换借据,该一模一样才好,我年纪大了,健忘得很。”说完,从袖中抽出娴筠所写的借据,逐字念了出来,念完之后,看着陈梓皓说道:“听闻你是世家难得的才子,可记清楚了?”
    陈梓皓没有接话,下笔极快,不过片刻,便停了笔,带着几分气性,将笔轻掷入茶几,冷声说道:“新的借据已经拟好,望岳母将娴筠的借据奉还。”
    若舒轻轻起身,走到他跟前,拿起茶几上的借据,仔细地阅读着,最后说道:“方才只我与娴筠二人,故而未写中人,如今有现成的中人在,将军大人,劳您玉手签字作个证吧。”说完,端起茶盘上的笔墨,走了几步,轻轻放到秦道川面前。
    秦道川咬着后槽牙,直立而坐,只看着她,并不打算动笔。
    陈梓皓却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并不打算失信,但写无妨。”
    若舒挑了挑眉,秦道川收了目光,提笔在陈梓皓的签名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若舒还在一旁提醒他,记得在名字前写上中人两字。
    待他写完,若舒仔细吹着,感叹道:“可惜没有画押,该不会有纰漏吧?”
    “岳母放心,三年内,万两黄金一纹不少,定然奉上。”陈梓皓拱手说道。
    “放心,我要钱——不要命。”说完,意有所指地望着他,更显得极为大方地将娴筠的借据递给了他。
    陈梓皓一把接过,无心再理会她,朝秦道川拱了拱手,牵着娴筠走了出去。
    第314章 灭族
    若舒仔细将新的借据收入袖中,也准备回右院,秦道川在身后问道:“你一直在府中?”
    若舒没回头,说了句,“一直在右院。我如今——今非夕比,只能玩些声东击西罢了。”说完,轻叩了两下门,待门外的侍卫开了门之后,跨出书房,缓步走远。
    秦道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侍卫缓缓关上的门中,闭上眼,仍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了杜若远之死,宁王敲诈的万两黄金她就这样蛮横地找补了回来,也相信,只要陈梓皓失信,她必定会拿着借据跑遍东方大陆的银楼,令他声名远播。
    若舒站在通往右院的桥上,池塘里的残荷未消,塘边的柳枝已经泛绿,极目远眺,高墙之外,天际岭上,杜若远仍旧孤零零待在土里。
    再等等,两日后,会让你身边热闹起来,若这世上真有鬼神的话。若舒默念着。
    陈梓皓拉着娴筠上了车,交待车夫赶紧出城,赶往中州。复又轻抚着阿筠的头发,几日没清洗,有些许油腻,但看她神色,却似睡得极好,于是轻声问道:“这几日,岳母与你在哪?”
    “就在右院。”娴筠闷闷说道,极为懊恼。
    “右院!”陈梓皓失声道,“唉,怪我,太过心急,全然没想到你们也有可能并未出府。”也是极为懊恼。
    思忖片刻,“右院狭小,你们躲在哪?”陈梓皓狐疑地问道。
    “就在一侧婢女住的偏房中,都怪我,她唬我,说将我放在棺材中运出了京城,任我如何喊叫都没有用,我居然没有意识到,若真的如此,她为何还要将我的嘴堵住。”娴筠皱眉说道。
    陈梓皓轻抚着她的眉头,安慰道:“你如何是她的对手,如此也好,我就怕她将你舟车劳顿,累你伤神。”
    娴筠轻轻靠在他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求了父亲,要她将借据归还。”
    陈梓皓侧轻摇着头,“无妨,能用万金娶你,吾生之幸也。”
    娴筠紧搂住他,“一看到你的黑眼圈我心都碎了,这几日你一定都在寻我,现在我回来了,你赶紧歇息。”
    陈梓皓点了点头,没有松手,只靠坐着,闭上眼睛,困得很,却毫无睡意。这位岳母一直在传闻中,今日才算头次见。按说她已三十有八,年逾不惑,中年妇人一般的模样才是,可她踏入书房的门,自己第一感觉居然是三十出头而已,满身的华贵,却并不累赘,除了腰间的禁步和头上的玉簪再无其他,但偏就这两样,显出她的不同,旁人珍之重之,轻易不敢上身的宝饰,她就这样全不当回事,用于居家日常。
    虽然个头不高,却身形玲珑有致,显得恰到好处,尤其那双眼睛,令人不敢直视,怕被她轻易看穿。
    无数人在他面前嘲讽她出身商贾,必定一身铜臭,言语间仿似她就如街坊中最喜高声骂人的老板娘。宁王还笑她也只剩这些可以加以利用,郑智勇还说她当初吓了吓,就被吓傻了。现在看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傻子,有那种眼神的人,岂是浅薄之辈。就如这次,一动不动,就骗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城乱转,两天两夜都没识破。
    也罢,商贾向来重利,只要自己将万两黄金还给她,就算了了这桩事非。
    两个人马不停蹄往回赶,终于在寿宴当日赶到,陈梓皓安慰娴筠道:“虽然午宴未赶到,但正席是晚宴,待会你莫出声,让我来说,一切都是我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