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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雍正冷眼扫过跪在殿中的两个儿子,目光渐渐凝在弘历身上,他语中不含有丝毫感情,徐徐问道:“弘历,你甚少出宫,如何晓得弘时的行踪?”
这话,无疑是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上,弘历如今还是个未曾成婚分府的皇子,在京时住在阿哥所,在昌平便是住在圆明园,若无圣旨允许,自然是不能走出皇宫或者行宫的!而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弘时所作所为?!除非,他派了人暗中监视兄长!!
弘历额头上不禁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他早已想到皇父会如此发问,急忙便道:“回汗阿玛的话,此时……儿子原本不晓得,是前不久有人告知儿子的!”
“是谁?”雍正淡淡问出了这两个字,眼中却愈发冷森刺骨。
“是……是承恩公!”弘历咬牙道,弘历毫不客气地将黑锅甩给了乌拉那拉富昌!因为近来承恩公的确有进宫,也与他见过面,其实承恩公是为自己女儿的婚事,因皇后在京中已经病倒卧床不起,承恩公担心联姻会受到动摇,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从四阿哥弘历口中得到保证。
“富昌?”雍正眼睛一眯,神情渐渐凛冽。——他下意识没有怀疑自己这个儿子的回答,因为在雍正眼中,富昌此人却系野心勃勃,皇后有夺嫡之心,自然乌拉那拉家也有此心,所以富昌想帮助弘历搬到弘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雍正轻轻一哼,目光再度转移到一直沉默着的弘时身上,他问道:“弘时,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弘历说你收受允禩重酬,可是属实?!”
弘时倒是面色镇定如旧,他微微躬身道:“汗阿玛,您可曾记得数月前,儿子私下禀奏,请您务必相信儿子之事?”——弘时也不是没料想到他的举止会为汗阿玛所察觉,所以一早便打了预防针。
雍正神情微微缓和了几分,随即他肃声道:“你若想让朕相信你,便给朕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弘时忙叩首道:“汗阿玛,别人不晓得,但您不会不晓得,儿子憎恨廉亲王等人之心,与您是一样!儿子接近二王,只是想借机查找二王谋逆的证据!收受贿赂,只不过是不想被二人疑心儿子的图谋罢了!”
雍正听了这番话,不由脸上冷肃之色褪去大半,他自己也并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会突然倒向老八阵营!老八一党害死了弘时一母所出的亲哥哥,更屡次加害萱儿和盛熙,这些弘时都是心知肚明的,怎么可能心向老八等人?!
弘时见状,又急忙道:“廉亲王重金收买儿子,不过是想让儿子替圈禁的九贝子求情。可儿子从未替罪逆之辈求情,足可见儿子从来不曾心向廉亲王等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弘历见弘时竟然三言两语便要翻盘,急忙质问道:“那敢问三哥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可是查到八叔等人谋逆的证据了?!”
弘时不由眉心一蹙,暗道怎么还没来,一时只能沉默无声。
弘历见弘时不发一言,不由暗自得意,便道:“既然没查到证据,可就是说三哥方才啰嗦了那么多,不过全都是推卸之言罢了!根本不足以辩白!”
弘时心中暗恨,这个小子,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如今他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咬牙赌一赌,便拱手道:“回汗阿玛的话,证据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弘历却立刻反唇道:“既有证据,三哥怎么不自己带来,怎么不早早呈上?汗阿玛御前,三哥还是莫要欺君的好!”
弘时只能强装镇定,他抬头直视上头的皇父,道:“还请汗阿玛信儿子这一次,请汗阿玛稍等片刻,证据很快就会送来!”
弘历冷笑了笑,露出了与他稚嫩面孔不相符的阴冷之色,“三哥如此狡辩拖延,有何益处?!不如早早坦白认罪,汗阿玛素来看重骨肉亲情,必然会从轻处置的!”
弘时也不甘落下风,冷冷睨了一眼这个弟弟,冷淡地道:“是否砌词狡辩,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倒是四弟如此步步紧逼,又是所图为何?!”
“你——”见弘时竟将锋芒倒转与他,弘历急恨无比,却只能装出一副忠臣孝子模样,正色道:“我只不过是见不得三哥,身为儿子,竟敢欺瞒背负皇父罢了!这么多兄弟中,汗阿玛最是看重三哥,更独独加封三哥为和硕亲王,可三哥却与汗阿玛最恨之人来往甚密!所以我便不能置若罔闻了!”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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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御前争辩(下)
弘时立刻讥笑道:“我的确是与二王有来往,也收受贿赂,可是你可曾见我为他们办过办件事情?某取过半分利益?!纵然是我不该隐瞒汗阿玛,但却何来‘背负’?!反倒是四弟你,不好好读书,整日盯着兄长行踪,还真是关心我啊!”
弘时这番话,既是自我辩白,更是不客气地质疑了弘历的意图。
弘历听了,又岂肯唇舌上落了下风,急忙反击道:“隐瞒?哼!隐瞒便是欺君!何来那么多狡辩之词?!况且,我何曾盯着三哥行踪了?三哥收取廉亲王贿赂之事,乃是承恩公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