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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灵族长请柬,必与灵石有关。子歌此时才堪堪在五雷轰顶般的惊悚中缓过一点神来,方要开口解释一番,却见沉渊回身看她,口吻淡然道:“去洗漱正容,随我一同去瞧瞧。”
半晌,子歌才艰难开口:“我回......”
“不必。”沉渊向着殿内隔间悠悠然一指,平静道:“去吧。”
子歌:“......”
流彦:“......”
子歌在心中喟然长叹一声,眼下这番情景,恐怕是有嘴说不清了。然而最让她不解的是沉渊一副听之任之随之的态度。虽说她醉酒之事无甚光彩,但也并无不能为外人所道之处,莫说是劳烦沉渊灵君亲开金口,哪怕只是容她辩解一二,流彦殿下都不至于对着他们挤眉溜眼到这步田地。
罢了罢了,子歌心道,灵君不愿多说,大概是觉得身正心清,无须多言。既然如此,她也只好遵循清者自清的箴训。如此想来,心底倒生出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坦然来。
正值子歌于内殿隔间洗漱正容之际,沉渊已经泰然自若的静坐于琉璃青案后,不慌不忙,不待片刻便泡好了茶。难得他亲自斟了一盏,递到流彦面前,施施然开口:“喝不喝?”
流彦从善如流的接过来,笑道:“多谢多谢,只是你这,哦不,你们这是......”话虽轻巧,但语气中饱含的猎奇八卦之火却燃的旺盛,遮都遮不住。
沉渊手中茗盏轻晃,他似乎是专心凉茶,闻言也只是轻描淡写答道:“昨夜偶遇,她多喝了两杯,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流彦道:“什么人情?喝多了送她回房?”
沉渊神色端正道:“正是。”
流彦哼笑道:“没听说过送人送到自己寝殿的。”
闻言,沉渊端着茶盏的手似乎顿了一下,须臾开口时,声调却依旧平稳,只道:“路远,人杂。”
流彦:“......”
“你真是......”流彦只觉得他这回答莫名透着几分滑稽的可笑之处,不免压低了音量,身形向前凑了一凑,失笑道:“那,你就不曾想过,若是今日被旁人瞧见她一早于你内殿进出,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听他如此一提,沉渊终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眉间微蹙,似乎是真的将这番论述当做一个问题在思索。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摇头轻笑一声,道:“如此,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流彦:“说得清又如何,说不清又如何?”
流彦确是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思绪翻转间只得笑答:“无甚无甚,实在说不清了,大不了你就娶了嘛,当然,就算说得清,只要你高兴,也是可以娶了的...哈哈哈哈......”
流彦于他对面笑的没心没肺且十分畅怀,那一副笑相中哪里还有丁点儿龙族八太子的威仪。沉渊必然洞察到了他话中的戏笑之意,故也不做深究。不过心念流转间,脑海中倒是凭白冒出几句子歌之前同他坦白过的话来。
“而心染凡情,更甚于前者,会遭灵力反噬,周身经脉俱断,灵台自毁而亡。”
心口中像是被极锋利的寒针刺了一下,痛感不大,却让人略感心悸。而此时子歌已经神色如初的从隔间走出,眉目间丝毫不见宿醉之态,白衣如昨,容颜清雅。
她行至青案一侧,对着两位真神微微欠身,只道久等,便不再开口。
见她行止间又恢复了平日里‘隐莲族姬’的端雅做派,沉渊二人便不再多言,双双放下茶盏,起身与她一同往外殿走去。
而昨夜那场醉中朦胧,恰如一场荒唐好梦,醒过无痕。
净星殿中,四位星君已经端坐其位,碧霞元君仙华璀璨,妆容明艳,也早已坐于殿中主位右侧,绝艳神色中稍稍透出些许不耐之意。
而包括木灵族长在内的三位灵族首领,正恭敬立足于首座正下方的厅堂之中。
沉渊三人自内殿转出现身时,殿内众人未听脚步声先闻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清淡莲香,一时间纷纷寻香望去,而这一望,就望出了个千惊万恐,瞠目结舌。
千惊万恐的当属三位灵族族长一众。几个月前,木灵族大典之中突生变故,此中详情时至今日早已传遍了灵界各族,而那自称子歌的隐莲族姬自那晚惊鸿一瞥后,便无迹可寻,任凭木灵一族联合其他灵族世家,几乎在灵界掘地三尺也未见得她轻纱一角,想不到今日,竟在这灵君宫宇净星殿中再次见她真容。而此时她并无白纱遮面,这就样神色自若的出现在这里,灵界之主沉渊灵君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此番情景中所涵盖的个中曲直,恐怕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囫囵说清的,事情如此反转变幻,几位族长心中说不准是惊大于恐,还是恐大于惊。
而抛开几位灵族族长不谈,此时被这三人一同现身震惊的瞠目结舌的,就要属四位星君和碧霞元君这五位神君了。
白虎朱雀玄武三位星君各自面上神色好不精彩,惊讶中包含了些许探究,探究中又裹挟着些许疑问,只是此时碍于身份场合,无法直接开口问个究竟。而满场缭绕飞扬的眼风却是不言而喻。
流彦殿下是片刻前才去内殿寻君上的吧?
他当时确是一个人进去的吧?
那这小族姬是同尊上一齐从内殿出来的吧?
众人在外殿堂中候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未见有人自大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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