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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婆子皱着眉看着陶瑾:小姐这是怎么了?
拾翠忙上前扶着自家小姐,红着眼眶道:婆婆不知道,我家小姐回来的途中不慎落了水,烧了一整夜呢。后来又日夜兼程的赶路,怕是这病又要厉害了
刑婆子闻言脸色便有些凝重,皱着眉道:可有瞧过大夫了?
拾翠摇头道:并没有。回来之后先过去跟夫人请了安,这就一刻不停的来看老夫人了。这么匆忙,哪里来的时间叫大夫啊。
陶瑾闻言微微一皱眉,轻声呵斥拾翠:莫要胡说,我这身体分明好得很。你这话若是叫祖母听了去,她老人家定然又该担心了。
转而神色平静的看着刑婆子道:婆婆,瑾儿有一事,还请您行个方便。
☆、反将一军
陶瑾这般委曲求全,刑婆子反倒觉得有些心疼了。忙站起来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这里可是老夫人的地方,定然不能亏待了你去。
陶瑾叫拾翠将那包伤寒药拿出来,对刑婆子道:听闻宛儿妹妹在途中染了风寒,我适才从母亲那里求了一些药来。晚些时候妹妹和二姨娘定然会过来请安,我想着先将这药煎熟了,一会端给宛儿妹妹喝。
刑婆子闻言大为感动,目光柔和的看着陶瑾:想不到你这孩子竟然这般懂事,那好吧,我就去给你找药炉过来。
刑婆子出门,吩咐丫鬟送来水和药炉。没过一会,又亲自送过来一些瓜果点心。
陶瑾坐在蒲团上,亲自点燃柴火,给陶宛煎药。
主仆俩窝在小小的耳房里,做事十分规矩。刑婆子逐渐放了心,也就不怎么理会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落花山居里亮起了灯笼。没过多久,主屋的房间里也亮起了灯光,想来老祖母已经醒过来了。
拾翠趴在窗后看着外面,突然小声的对陶瑾道:小姐,二小姐和姨娘过来了。这两人真贼,分明说好了晚饭时候才过来的,竟然来的这么早。定然是又要告小姐你的状了。
陶瑾专心致志的看着药炉,对拾翠的话状若未闻。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药汤,复又往里添了点清水。
拾翠看着自己小姐,眼神越发的奇怪了。她总觉得,自从落了一回水之后,这小姐的性格倒是越来越阴沉了。往常时候总爱跟她诉苦,如今明知道自己吃了亏,却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陶瑾煎好了药,将漆黑的药汤子倒进碗里,亲手端着进了主屋。一进门,就听见了二姨娘的说话声。一改平时的嚣张,二姨娘在老太太面前,惯常都是一副娇弱听话的模样。
宛儿这孩子身体娇弱,我前些日子就叫她回来,可是这孩子不听,非得黏着姐姐。可是您瞧瞧,她这一路上病了也没个人照顾,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二姨娘这话里没有一句苛责陶瑾的意思,可是却字字句句都针锋相对。
陶瑾无声冷笑,掀开帘子便进了主屋。
容氏没料到陶瑾就在门外,脸色难看的立刻就收了声。
老太太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十分温暖。靠窗的位置是火炕,炕上铺着厚厚的锦被,正中间盘腿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观年纪也有六七十岁,穿着一件檀色寿字不断头的褙子,头上包着同色的皂罗。
这老太太生的方脸阔额,耳垂上坠着两朵丁香。虽然脸上生出不少的褶子,但是神情却极为严肃。沉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陶瑾。
在地上靠墙边的位置,坐着的是已经换过衣服的二姨娘。她穿着青碧色的团花通袖夹袄,下身罩着素色马面裙。
在容氏身后,则病恹恹的歪着一个小姑娘。此人年纪约比陶瑾小上那么一两岁,头上梳着狄髻,耳垂上坠着两根轻飘飘的羽毛。她的脸生的精致小巧,下巴隐隐埋在狐狸毛的领口里,看起来格外叫人怜爱。
有别于常人,陶宛的双腿天生残疾,自小就坐在量体定制的红木轮椅上。也正是因为她身体娇弱,所以在这府里格外受到照顾。
可是没人比陶瑾更清楚,隐藏在这好看的皮囊之下的,究竟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看着这一屋子的三个人,陶瑾就觉得浑身隐隐作痛,临死之前那种蚀骨入心的折磨仿佛又回来了。
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陶瑾走到那老太太身前,跪下乖乖磕了一个响头。
瑾儿给祖母大人请安,祝愿祖母大人福寿安康,万寿无疆。陶瑾声音脆生生的,丝毫听不出异状来。
那老太太冷眼看着陶瑾,许久才开口说道:起来吧。
陶瑾这才躬身站起来。
转而又对着二姨娘行了一礼,后者当着老太太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微微一点头就算罢了。
听闻路上陶宛受了风寒,你这个当姐姐,可知情?
戴氏威严的看着陶瑾,用近乎于审问的语气问道。
陶瑾微微一点头,十分懊丧的道:回祖母大人的话,宛儿妹妹风寒的事,瑾儿也是回府之后才知晓的。途中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半日,那时候宛儿妹妹急着回府,已经先行赶路了。后来还是回府的时候才听二姨娘说起,瑾儿自知没尽到长姐的责任,心中实在愧疚的很。方才已经亲手煮了汤药,只盼着宛儿妹妹喝下能好一些,也算是我这个长姐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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