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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婆子忙扑上去抢簪子,傅萱仪心狠,立即将簪子往里头捅,血迹顺着她白皙的脖子往下流。婆子们吓怕了,都不敢动。
傅萱仪握着簪子,逼视谢氏。谢氏气得额角乱跳,指着道: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在这一瞬间,谢氏真拿傅萱仪没办法。
能送一个妾进国公府,对傅家来说的确是个助力。而对谢氏来说,则是有大用处的。
徐将军是什么人?徐家的嫡子,皇上的表亲,年纪轻轻的正二品大将军,手里握着京城的命脉。这样的人物,京城里哪家王公贵族不得敬着、捧着。
而工部尚书刘家很不巧,刘家那个不好学文好学武的嫡出幼子,正是在京城城防营里当差的。官家子弟入仕都会打通关窍,若有城防营总指挥使徐大人的照应
徐家只要收了谢氏的好处,举手之劳总该帮,那么傅嘉仪嫁进刘家的事儿就能成。
在傅嘉仪的亲事上头,谢氏其实是有点埋怨自己的长女傅妙仪身为武安侯府的主母,她给侯爷吹吹枕边风,不也能帮上点忙么。侯爷虽不是京城的统帅,好歹都是武将,总有人脉。
她去求过傅妙仪,傅妙仪被那傅华仪的冤魂吓着了,精神头还不大好;后来又传话回来,说官场上的事儿,夫君不喜欢她插手。
谢氏对此还生了气,心道:好不容易盼着你成了侯夫人,想让你提携娘家妹妹,这点事你都办不成!后来想想又罢了,觉着傅妙仪刚进门,许是根基不稳吧。
好在侯爷的路子不通,徐家倒是个机会。
谢氏听说,徐大将军年纪不小了,因着种种原因未能娶妻,又因政务繁杂,连个房里人都没有。京城里还有不少人家也看中了这一点,往徐家送妾的,可不止傅家一家。
若能和徐家结亲能换取嘉仪的婚事是一方面,日后这可是个极大的助力,或许对老爷的官位都能帮上忙呢!
谢氏冰冷的目光定在傅萱仪身上。呵,一个待价而沽的庶女,她最大的价值就是为家族换取利益!
若没有住进景和院这一出,谢氏怕还能放她一马,因为傅萱仪的容貌不出色。可这段日子,傅萱仪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两人在狭小的抱厦里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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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妹妹,母亲和五妹妹这么久都没回来,咱们出去找找吧?
说话的是傅嘉仪。
她端着一杯金盏菊花茶,笑盈盈地站在傅锦仪身侧。
这个时候,各家的夫人、太太们正依次献上为国公夫人祈福的香囊,晋国公府太夫人身边围着两个相熟的老夫人在一处叙话。
傅锦仪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傅嘉仪。
八妹妹,国公府这样的地方,我一个人不敢出去,你陪着我吧。傅嘉仪难得地客套起来:二姐姐胆子小,六妹妹上不得台面,七妹妹又是二房的。只有你能和我一同了。
傅锦仪看着她,面上浮着一层稀薄的笑意。
她的右手缩在袖子里,那里头捏着一张蜡纸那是傅萱仪出去的时候塞给她的东西。
果然啊,谢氏带她们几个庶女来国公府赴宴,可不是白给的恩惠。要让她们家的女儿给徐家做妾?
这事儿,也就谢氏做得出来。高门大户的女孩子是不兴做妾的,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谢氏一贯不择手段,只是此事在傅锦仪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傅萱仪被谢氏硬拖着出去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傅嘉仪又要陪着笑脸请自己出去?
傅锦仪浅笑不语,将手里的纸团塞进了袖带,低头把玩自己前襟上的翡翠坠子。瞧着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傅嘉仪就恼了。
刚要发火,傅锦仪却很突然地站了起来。
四姐姐,我陪你出去!她灿烂地笑道:母亲平日最疼爱我,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傅嘉仪愣了一瞬,才欢喜起来,挽着她的手一同出去了。
外头的庭院里是春意融融的美景。
因着寿宴的流程枯燥,人又多,借故出来的女眷还不少。几个相熟的王侯家的嫡女凑在一处,赏玩被摆放在前院的大盆的海棠花。
傅锦仪乖巧地跟在傅嘉仪身侧。两人出了前院,绕过一影壁,傅嘉仪问院门口站着的两个小丫鬟,说有没有瞧见傅家的大太太。国公府宾客众多,丫鬟们哪里记得,自然都摇头。傅嘉仪失望道:咱们先去后头换衣裳的地方找找吧!
傅锦仪也不做声,只静静跟着,温顺的眼角处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她这回还要好生感谢傅萱仪呢。若不是那张纸条,她这会儿也猜不到傅嘉仪母女想要做什么。
谢氏已经拿住了一个傅萱仪,然而傅萱仪那个性子,谢氏不得不忌惮。
而且,不说傅萱仪会不会把她的好事搞砸,就算傅萱仪是个温顺的,徐大将军能否对她动心也很难说。徐大将军那样的身份,给他送女人的人家多了去,怕是把傅萱仪迷晕了、剥了衣裳送到人家床上,人家都不带看一眼。
拿不准的事儿,总要多做点准备。傅锦仪好笑地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这另一手准备,可不就是自己么。
傅家的女孩们容貌还算出色,自个儿这个庶出幼女没有别的好处,倒是模样艳丽地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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