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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必了。”
我撇撇嘴,同他说实话:“他恨我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若是强按他的头致歉,岂不是让他多厌恨我一重?罢了罢了,以后无大事我就不进宫了,少见少些是非。”
“真是委屈你了。”
李昭闷声咳嗽了几下,叹道:“这孩子经历过勤政殿之事,脾气性子别扭得很,希望以后文清能好好教他。”
说到这儿,李昭声音徒然冷了几分:“朕总觉得你这次早产不对劲儿,你放心,朕已经让仁美去查了,定要还你个公道,朕心里觉得郑落云不干净。”
“嗨,查不查的有什么要紧。”
我困得打了个哈切,叹道:“我也给你赔个罪,怀孕的时候我太过忧心忡忡了,因此动了几次胎气,害得七郎差点没气儿,从前我总嫌弃素卿心窄,这次我的心竟也窄了一次,能查出固然好,查不出便算了,左右我们母子三人都平安,那比什么都强。”
“嗯。”
李昭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像哄孩子似的哄我睡,忽然笑道:“妍儿,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当日朕说的话依旧算数!”
“我想想哈。”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并没有直接答应,于是茬过这个话头,笑道:“当初咱们顾虑重重,小木头的满月和周岁都没有好好办,我心里总是过不去。这回旸旸和朏朏的满月和百天,一定要热热闹闹过一场,便也算给咱俩冲冲晦气,咱们一家五口以后得和和美美、平安顺遂!”
第150章 百日礼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三个月后
不知不觉, 距离我产下双生子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让素卿失望了,旸旸和朏朏都活下来了,而且日益健壮。
两个小子已不似刚生下时皱巴难看, 五官精致得像小丫头, 乳娘的奶水好,奶得他俩肌肤白嫩得像蒸出来的豆腐似的, 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得像葡萄般, 真真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这三个月, 倒是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首先呢, 我的身子当初元气大伤, 踏踏实实地在家中休养了许久,这才慢慢地恢复, 因补品药膳一直不断,烦心事也近不到耳朵跟前,静心养护间, 从前的身上的一点妇人病养好了,气色也不错, 就是怕冷得很, 早早就穿上了厚的。
杜老年纪大, 又经历过开膛剖腹之苦, 到底不似年轻人那样恢复得快, 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说话也不似之前那样中气十足。
虽说李昭赏赐不少, 可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正好老爷子爱吃鱼,我便同我的几个大管事商量了下,在长安的城郊的湖边买了块地, 盖了亭台楼阁,开了个鱼庄,名字就叫“杜鱼”,主要经营河鲜,另外也有各色珍馐美食。
还似从前那样,每年我都会拿出生意盈利的一部分,施粥散米,并且长期或短期雇些贫妇,给她们一份赖以活命的生计。
杜老特别喜欢鱼庄,十日里竟有八日待在那里,或是坐小船去湖心钓鱼,或是在鱼庄的竹林里同旧日同僚老友下棋谈心,渐渐地,长安城中的一些贵人打听到老爷子在鱼庄,纷纷前来求诊。
丽夫人的鱼庄名噪一时,每日家供不应求,食客单子居然排到了三个月之后。
杜老呢,脾气大。
高兴的时候,同弟子徒孙背着小药箱,到乡野之地给农人鄙夫瞧病,非但分文不取,还慷慨赠药。不高兴呢,便是什么国公爷、部堂大人家的女眷,他也一概不瞧。
其次呢,便是查我意外早产和杜老遭遇疯马袭击的案子。
羽林卫和梅濂暗中查了三个来月,一点进展都没有,仿佛真的全都是凑巧。
羽林卫的总指挥使沈无汪奉李昭之命,远赴象州调查张达齐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后沈无汪回报,张达齐并无异动,看不出谋划过什么。而且张达齐去象州的这小半年,性情大变,全无旧日在京为官时的谨慎小心,经常酗酒,同一个酒楼弹唱妓.女往来甚密。
这不,前些日子那妓.女有了身孕,张达齐因还在孝期,担心同僚参他,不敢认,于是让儿子暂且将那女子收了,谁知他儿子竟也与那女子眉来眼去的,有一日让张达齐抓了个正着,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
象州地方官甚至当面取笑过张达齐,不知白无瑕姑娘将来生下的孩子,该叫您爷爷还是父亲?
初听李昭同我讲这事的时候,我震惊不已,老半天缓不过神儿来。后来想想,这兴许也算张达齐的一种生存之道罢,他若是还像从前那样奋勉图强,兴许李昭真容不下他,暗中派人解决了他也未可知。
郑贵妃那边呢,除了疑似让抚鸾司的两个女卫军在齐王李璋跟前嘀嘀咕咕,再也没查出她做什么。
我难产血崩之后,李昭算是彻底收回郑贵妃参与政事的权利,他将抚鸾司原有人马解散后,重新挑了批身世清白的女子,依旧由他信任的黄梅统领。郑贵妃仿佛也心灰意懒了,每日家独居宫中绣花、要么传宫里的女戏子们来唱戏,全然不似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中豪杰。
而素卿那儿呢?
李昭一开始确实生了杀心,但顾着齐王和萝茵,到底没杀,明面上好生训诫了一番,赏了顿嘴巴子,可私底下却让女卫军将她的喉咙熏哑了,由着宫人们肆意凌.辱打骂,并且隔三差五地赏赐春.药,让她一个人受尽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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