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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舒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对蒋二娘所做的一切,就是彻头彻尾的虐待。
最恼人的是,谢青鹤知道舒景在操控蒋二娘,虐待蒋二娘,蒋二娘却毫无所觉。她甚至觉得无所谓!她还在纠结舒景为什么连夜跑了,是不是她的表白把舒景吓跑了!这姑娘找得到重点吗?!
谢青鹤此时的怒气,有八分是舒景给的,剩下两分都落在了蒋二娘身上。
偏偏他能制裁收拾舒景,对蒋二娘束手无策。说到底,他是做弟弟的,能把一头栽进情天孽海的姐姐怎么办?说话之前,也得三缄其口。谢青鹤压住了所有情绪,慢慢地问:“二姐姐,买他回家第一天,他就故意装可怜,博取二姐姐同情。二姐姐是忘了往事?”
蒋二娘岂会不知道舒景狡猾,她想了想,低声说:“我记得。只是……素日里相伴,他都十分可爱,有时候明知道他是故意讨好,故意做可怜,还是忍不住想要宠一宠他。”
“他一连十多天,天天给姐姐捣蛋,处处添堵冒犯,使姐姐常蓄郁气,情志不爽,辩解一句迫不得已,是为了姐姐好,为了姐姐打算,姐姐就算了?就原谅他了?”谢青鹤问道。
蒋二娘摇头说:“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我好。他就是想胁迫我,提醒我,他对我很重要,要我保护他——他平日也不是这样的,没出事之前,他都很好。想是太害怕小鱼了,才会这么做。我是有些生气,可他也是逼不得已,难道我还能跟他计较,训斥责骂他吗?他只要露出难过的表情,我就……”
蒋二娘没有说下去。很显然,她已经被舒景死死拿住了,根本舍不得舒景难过。
谢青鹤也没办法了。
他很理解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他这样冷静清醒智计无双,都能被束寒云死死辖制住十多年不得解脱,蒋二娘眼界见识能力都比舒景差了十万八千里,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是注定的结局。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蒋二娘看着弟弟沉静的脸庞,指尖抠着杯沿,心中一片慌乱。
谢青鹤再是生气恼怒,多年历世下来,行事已成法度。蒋二娘若是他的女儿,他自然可以管束蒋二娘,不许她与舒景多作纠缠。蒋二娘是他的姐姐。蒋二娘的人生,他只能提醒建议,最终该走上什么方向,还得她自己决定。
摒弃所有情绪之后,谢青鹤才慎重开口,说:“在我问明白他的过去之前,二姐姐不要深想婚嫁结侣之事。这一条是底线。”
蒋二娘被说得脸颊绯红,低声说:“我也……没想过这事。”
谢青鹤不管她如何羞涩,沉静冷峻地说:“不管他过去的事究竟怎样,我得提醒二姐姐。”
“他身手极好,受过很刻苦的训练,读过很多书,有很多致命的见识。而且,他很擅长操控他人,也从不介意操控他人。二姐姐与他在一起,处处被他碾压控制,就算他撒谎说喜欢二姐姐,二姐姐也不能分辩真假,哪一天他要算计二姐姐的性命,二姐姐也只会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死——”
“我不是危言耸听。二姐姐,请务必要记好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蒋二娘下意识地替舒景辩解:“他不是那样的。我又不是傻子!”
谢青鹤:“……”
蒋二娘也觉得劈头盖脸反驳了弟弟的说辞,似乎对弟弟不大客气,赔笑了一下,带了些讨好地说:“我也没有想过那么远的事。就是想着,不让他死。你若是有法子,能不能帮帮他,帮他和小鱼说和说和?他好好一个良人,坐罪成了奴婢,已受了惩罚,也不必那么地……赶尽杀绝吧?”
不等谢青鹤答应,她又思忖着改了主意:“这也不好。万一说不通,反倒叫他暴露了行藏。”
“要不,我和小严搬远一些,回镇上去住?前几日大姐差人来送信,问我是不是也回家里开间铺子,她参股和我一起做。我……”
谢青鹤听见这提议就头大,说:“此事再说吧。等他回来了,我问问清楚。”
蒋二娘很敏锐地问:“弟,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家?”
谢青鹤的不悦已经到了极处,仍是好声好气地说:“离着爹娘太近了,总有辖制。二姐姐想要回临江镇做营生,人各有志,我不能相强。不过,严戟是我的奴婢,今日就先收回来了。”
蒋二娘顿时着急了:“你要对他做什么?你不是说……你把他给我了呀?”
“他从前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纵然弄清楚了,他一身臭毛病。姐姐再是非他不可,我也洗干净了再给你。时候不早了,姐姐休息吧。我也累了。”谢青鹤打开门,给了蒋二娘一盏灯。
蒋二娘在家里的屋子一直都铺着,丫鬟也常去打扫,随时都能安置,谢青鹤就没有送她回铺子。
她捧着灯出门,看着东方将明,颇有前途未卜的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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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说,舒景如宿鸟惊飞,总会归巢。
蒋二娘做着天一亮人就回来了的美梦,第二天满怀期盼的起床,舒景并没有梦幻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反倒是谢青鹤当头一棒,安排她与三个养女搬回来住。
“没有男人看守门户,带着三个小女孩住在街上,总是不大安全。”
谢青鹤没有征取蒋二娘的意见,直接就让老黄去铺子里帮着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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