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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进屋,一道屏风横梗在了房间之中。烛火闪烁,已经差不多烧到尽头。屏风外搭着一张床,但床上却空无一人。
    玄衣还穿着出门的衣服,靴子也没脱,侧头趴在桌子上。长眉如剑锋,气宇不凡,薄唇微翘,轮廓如刀削般利落深刻。估计是在等她回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简禾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站在玄衣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给他盖了件衣服,就无声地回到床上休息了。
    这一躺下,简禾就睡到了下午才睁眼。
    从吃下炼骨仙草开始,元丹开始与血肉分解。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其实各种后遗症已经开始浮现。醒来后,简禾浑身就像灌了铅,酸痛难忍,浑身发烫,头重如斗,食欲全无,俨然一条晒干了的咸鱼。
    更重要的是,昨日还充沛如江流奔腾的灵力,如今已经晦涩万分,像差不多断流的溪水。估计现在随便从街上拉只魍魉,都能夺她的舍。
    系统:“感觉怎么样?”
    “浑身酸痛,跟发烧差不多呗。”简禾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头:“话说,系统,你不是说我中过的那些毒会反噬我的吗?怎么好像没什么症状?”
    系统:“你先看看自己的指甲。”
    简禾愣了愣,立刻把手举到跟前,果不其然,十片淡粉的指甲正中,均已浮现了一道细细的青色竖线,正是毒发的征兆。
    系统:“多亏你及时解锁了‘痛觉呼叫转移’功能,以‘食欲全无’为代价,屏蔽了99%的痛觉。不然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简禾:“……”
    屏风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简禾转头,瞧见玄衣已经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终于醒了。”他拧紧的眉头一松,吁了口气,把粥放在了桌面,在简禾床边单膝跪下,伸手就想摸她的脉:“你已经高热了一整个早上了,一直在说胡话。怎么会突然病这么重?”
    简禾心下一惊,条件反射地用手肘挡住了他的触碰,把手缩回了被窝里。
    ——废话了,她的灵力前后差别太明显了。寻常的生病是不会影响到灵力的。若是让玄衣摸到,他肯定会察觉到异常,搞不好就会起疑。
    玄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排斥,手僵在了半空,收回袖中,暗暗握住了拳头。
    “我没事。应该是昨晚休息不好而已。”简禾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话题:“你做了粥啊?”
    “不错。”玄衣收起了手,道:“我扶你过去吃吧。”
    简禾脚步虚浮,倚着玄衣的力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的瓷碗中盛着温热的盐白粥,撒了点葱花和鱼肉,足够清淡,卖相也很好。
    因为那坑爹的“痛觉呼叫转移”功能,现在九大簋也勾不起简禾的食欲。只是,现在玄衣就在旁边。她快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好说歹说也得吃点,不然就太不正常了。
    简禾伸手想接过勺子。
    “行了,你别乱动。”玄衣自顾自坐到她前面,垂首舀起了一勺子白粥,放在唇边吹了吹。
    简禾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喂我呀?”
    玄衣撇撇嘴:“要是你笨手笨脚打翻了,还不是要我收拾。”
    话说得很不情愿,但他的动作却相当轻柔有耐心,把粥吹凉后,才稳稳地递到了简禾唇边:“啊。”
    简禾听话地张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勺,鱼肉鲜嫩,葱花清香,粥的温度也刚刚好:“好香啊。”
    玄衣嘴角翘了翘,又舀了一勺子。这一抬眼,却是惊愕万分地定住了。
    “啪嗒。”
    简禾尚在冲他笑。
    却不断有暗红的血珠,自她的眼、耳、口、鼻溢出,缓缓淌过下颌,砸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
    七孔流血。
    第15章 第15个修罗场
    短短几秒,玄衣神色大变,再加上自己脸上淌了片湿漉漉的水渍,简禾终于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后知后觉地抬手往脸上一摸。
    低头一看,满手皆是粘稠的血。
    耳膜嗡嗡作响,她捻了捻手指,晃晃脑袋。下一瞬,身体便失去了重心。
    滔天的黑暗袭来,覆盖一切。
    朦胧间恢复意识时,简禾已经在床上躺尸了。
    系统:“叮!由于宿主触犯规则,失血过多,血条值—30,实时总值:3点。”
    简禾:“……我就想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宿主,你以‘食欲全无’为代价启动了‘疼痛呼叫转移’。所以,你一切的进食举动,都会被划定为违规行为。这不仅会加快毒发的速度,还会影响我们屏蔽痛觉的强度。所以,我们原本为你屏蔽得很好的中毒反应,瞬间就兜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
    简禾蛋疼地睁开了双眼。
    刚才的那身血衣已被脱掉。糊了满脸的骇人血迹也被细心地洗得干干净净,十分清爽。
    床边的地板上堆了不少染了血的白巾,还有一个铜盆,烟雾袅袅。
    房间笼罩在了一片黯淡的暮色中。山峦孤寺,钟声悠远,成群飞鸟的黑影自火烧云后掠过。
    玄衣坐在床边望着她,赤色双瞳幽深且亮:“你醒了。”
    简禾:“……”哦豁,看来这下是糊弄不过去了。
    玄衣的眉眼飞扬锐利,当他居高临下地看人时,纵使不是有意为之,也会予人不小的压力。简禾掀开被子想坐起来,玄衣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背,顺便替她垫好了枕头,道:“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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