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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寒垂下的手无声的合拢又张开,似乎在回味,还没等他告歉,眼前的女子微微侧着脖颈,纤细指尖点了点后颈枕骨那处:“本宫这块尤其酸痛,知道怎么按么?”
顾舟寒点头,轻咳一声,先前垂下的那一只手轻轻握拳,像是想攥紧方才那一抹暖意,顾舟寒用靠近自己小指那处白肉软软对着后溪穴反复按摩。
不过一刻钟,此刻喻戚已经被按得浑身爽利,懒散到恨不得就地躺平。
但到底还记得长公主该有的气度,喻戚当下微眯着眼,冲着喻琅言道:“宴会那日百官之女中同陛下年纪相仿的也不少,模样周正的有,饱读诗书的也有,尤其是廷尉李惇启之女李怀柔,宗正周旭期之女周箬芷,琴棋书画也有所通晓。”
现在让喻戚为难的便是这样优秀的女子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挑起,而且挑人怎么能她来?到时候挑出来个陛下不喜的,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所以喻戚果断把这个难题踢给了她皇弟。
喻戚本就午后困倦,被顾舟寒的好手艺这么一按,险些睡了过去。
“殿下可看好了么?可有中意的姑娘?陛下堪堪看了有小半盏茶时间了。”
喻琅摇摇头,自他老老实实将这些名字录如脑海中,却发现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薄页在手,喻琅哑然:“皇姐,我记不住人。”
“?”
喻戚骤然睁眼,不可思议道:“万寿日来了那么多贵女,陛下一个都没记住?”
喻琅瑟瑟发抖,老老实实顿首应下,随后小声的辩驳:“她们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朕哪里记得住……”
但是这句话的后半截在他皇姐凶恶的视线下声音压得极低。
喻戚叹了口气,无奈道:“本宫怕陛下记不住还特意将有女儿家的官员席位安置的靠前,即便如此,殿下也记不住……一个都记不住?记得穿什么衣服的?什么发饰的?”
“记得!记得一个!”喻琅好不容易从乌泱泱的一群人里找出一个有点影响的,我记得一个穿月白色长裙的,圆脸盘,宴会上一直在吃。”
他记得这个,还是因为那么多人里,就这一个同他皇姐那日的月白色长裙撞了色,被他皇姐压得一点也不美,还有一直没抬头。
哦,不对,抬头了,不过一直盯着看他皇姐。
他不是天子吗!
那个月白色圆脸的,一直不看他!
就……很气!
可这么多人里头喻琅也只能想起那一个来,喻琅便提起来来凑数。
喻戚闻言细细思索。
月白色长裙的,圆脸,那便是陈家的小女儿陈迢迢;但纵使她这皇弟挑出了个人,喻戚还是不放心:“这事不急,陛下再想想其余人,选后怎能那么随意。”
喻琅听了这话心口松了松:“皇姐……其实朕还不想这么早就有皇后。”
“本宫也不想陛下这么早有。”喻戚随了他的话。
喻琅讶异:“那皇姐为何还这么着急?”
“为了让他们都相信陛下会好起来。”
喻琅凤眼倏然微凝。
顾舟寒抬首看去,少年天子似乎陷入迷茫和看不见的重压之中。
但公主殿下瞧上去似乎心情好极。
愉悦的风儿从屏风为呼啸而过,独属于女子的馨香混杂着他熟悉的药材味道,一股脑涌向他,顾舟寒的心口也随之敞亮着。
殿下高兴,他便高兴。
见喻琅迷茫模样,喻戚懒懒解释道:“陛下,有些话……本宫对他们说千万遍,也不如陛下出现一面能让他们信服。”
当然其间也有她的私心。
喻琅早些日子上朝,她不就可以早日退下来过自己的清闲日子?
有了自己的清闲时候,她不就可以专心琢磨衣衫发髻~
琢磨透了,她不就可以一直做鄞都最好看的女子。
想到发髻,喻戚来了劲儿,话锋一转,以手抚着好看极了的发髻,眨巴着眼冲着同出血脉的胞弟问道:“陛下可发现本宫今儿有哪里不同?”
喻琅没瞧见自家皇姐的暗示,视线落到她腰间浅蓝色的香囊,略加思索后缓声道:“皇姐换了面香囊?”
毕竟之前的那个香囊着实给喻琅留下很深的印象,针脚不好,面料也一般,只瞧一眼就知不是他皇姐会用的东西。
喻戚只冲少年天子冷冷一笑。
喻琅心中大呼不妙。
答错了……
果然,喻琅只见自家皇姐面带着浅浅的嘲讽的笑意,闪着大的出奇的双目冲他“粲然”一笑:“陛下果然不关心本宫这个姐姐,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本宫今早去问顾舟寒的时候顾舟寒都知道本宫哪里不同。”
劈头盖脸被扣下一个大帽子的喻琅:……
喻琅不信,况且顾舟寒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了解女子的模样。
自家皇姐每日的宫袍都不一样,有时候兴致来了一日能换上三套头面,而且女孩子家用的东西本就花里胡哨,发簪,步摇,口脂亦或是花黄,他皇姐这些女子专用的东西拾掇拾掇都有好几大一箱子。
哪里和他一样,衣着简洁,佩饰干净。
于是喻琅征询一般对着素来看不惯的顾舟寒,脸上还带着些许藏不住的狂傲笑容:“朕才不信顾舟寒他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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