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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撕逼

      罗老爷愣住了, 女儿一向守礼, 行事向来令人拿不到半分错处,对自己这个父亲虽然不算亲近, 但是敬着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从她手中要得到东西。但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女儿面前总是觉得极为不自在,因此向来少与女儿打交道。
    他觉得这个女儿,就象是一个行走的行为典范,不象个真人似的,令人找不到错处却也感受不到温度。她不会象二女儿和三女儿一样甜甜笑着叫爹,也不会对着他撒娇,更不会把他当成一家之主,样样以他为尊。
    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女儿极得母亲的欢心, 也因为其聪明能干,给他挣得过一些脸面,他也偶尔会为有这样的女儿而骄傲过。甚至女儿年幼时,他也还曾抱过她, 疼爱过她,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女儿当年出生他也很开心。
    可是,不知道从几时开始起,他与女儿越走越远, 最后终成陌路。
    罗老爷不由地回想起来, 是的, 自从朱氏与女儿第一次起冲突,自己责骂了女儿后,女儿就再也没有亲近过自己了。在那之前,女儿还有些小孩子的天真之气,会期待父爱。可是那之后,女儿就活成了一个典范。可那时候的女儿才几岁?他细细想着,居然记不清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朱氏嫁进来还没多久,女儿应当还只是个孩子。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他想了想,只依稀记得自己教训女儿要尊重朱氏这个母亲。他甚至不记得当时女儿是怎样回答他的,但是父女间的裂痕就此产生了。
    那时候,朱氏其实是故意在试探。但他很喜欢朱氏,朱氏在他面前一露出委屈的表情,他就心软了,见不到朱氏的错处了。为了帮助朱氏,他要女儿尊重母亲。其实他很明白,朱氏哪里配得上当女儿的母亲。
    家里的事情,朱氏搞得一团糟,反而还要女儿去收尾。也正是因为这样,罗老太太越来越倚重女儿了,根本就不敢让朱氏插手打理一切事务。
    最开始罗老太太其实是想让朱氏当家的,甚至想让她培养与继子的母子感情,毕竟刘氏死时,罗子兴才是几个月的奶娃娃,根本就记不得亲生母亲。朱氏嫁进来进,罗子兴也才一岁多,才刚刚学会走路,刚会叫奶奶姐姐呢。要是朱氏肯用心照顾罗子兴,这段母子情完全可以培养出来。
    只是朱氏没有打理家务的能力,又或者说,朱氏与刘氏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之上,甚至朱氏连几岁大的罗大姑娘都比不上。还有一点就是,朱氏对罗子兴暗含的敌意太过明显,令罗老太太对朱氏心中不满了。偏偏朱氏又连生二女,罗老太太就更加宝贝罗子兴这个唯一的男孙了。
    罗大姑娘看清楚了罗老太太的心意,越发看紧自己的弟弟了,而且行事越发小心,一门心思地巩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因为她明白祖母对她的疼爱,其实是建立在罗子兴是唯一男孙的前提下的,在祖母的心中,罗家的安稳是最重要的,谁都可以牺牲,甚至包括罗子兴。
    只能说老天都在帮她和罗子兴,罗老爷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个儿子,以至于罗老太太不得不视罗子兴为命根子,把他的利益放在眼前。要是朱氏有儿子,罗子兴在罗老太太面前就不一定有这么重要了。
    罗大姑娘也明白如果朱氏是个有手腕的人,她与弟弟搞不好就死得无声无息了,就算不死,在罗家也不过是个隐形人。因为罗老太太会支持朱氏,并且给过朱氏机会。
    只不过朱氏实在是太差了,朱氏可以当个合格的宠妾,却无法当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甚至学都学不会。而罗老爷却是个无能的男人,他已经被罗老太太养废了,刘氏接手这个巨婴后,也曾用心去改变他,可却无力改变。
    罗老太太虽然与刘氏婆媳关系好,其实刘氏也很明白,婆婆心里还是不满自己没有把男人当成天,最开始刘氏疲于改善这种关系,把自己累了个半死又没有效果,就死心了。
    如此种种之事,全都在刘氏给女儿留的信中,做了清楚的交待与表述,罗大姑娘反复看过这些信件与手书,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同时也因为母亲留下来的这个手书,她成功地取得了祖母的信任,也巩固了自己在家的地位,同时也照顾到了弟弟。
    罗老爷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可是他就是喜欢朱氏,朱氏带给他了元配完全没有过的感受,令他感受到了男人的尊严,和一家之主的威风。朱氏把他当成了天,样样都要依靠他,这让他男人的尊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同时朱氏也会在他面前撒娇,床弟之间也把他侍候得满意之极。这一切都令他早就忘记了与元配相依相扶持的那些艰难岁月。要不是因为那段日子太过艰难,刘氏也不可能会与娘家断了音讯。
    可是,罗老爷是个不事生产的人,家里样样都不管,只顾自己风花雪月。刘氏又要操持家里,又要侍候婆婆,又要照顾女儿,哪里还有精力与男人小儿女般亲亲我我。于是,两人渐行渐远。直到现在,罗老爷都没能明白,刘氏嫁给他,吃了多少苦够了多少罪,反而觉得刘氏样样都不如朱氏,只知道对自己指手画脚,一点儿也没有做妻子的该在男人面前做小伏低的样子。
    后来朱氏产下了第一个女儿,因为生的是女儿,老太太并没有管这对母女。朱氏就收敛了很多,一门心思要快点生下个儿子为自己撑腰。不想,第二胎朱氏依旧生了个女儿。
    朱氏生的这两个女儿,都没有得到过祖母的照顾,老太太反倒是对罗子兴姐弟越发看重了。这一切罗老爷也看得很明白,有时候,他还会因为朱氏在自己面前哭诉母亲只喜欢长女,不喜欢二女儿和三女儿而迁怒长女呢。
    而这时候的长女已经很有其母的风范了,为人处事都十分精明,精明到朱氏根本就从她手上讨不到什么好处,每每只会回来他面前哭诉。为此,他也不是没去教育过女儿,女儿却总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一副很给他这个父亲面子。
    他那时候还隐隐得意,觉得再怎么样,父亲总是父亲,女儿也只能听自己这个父亲的话。他是真没想到,女儿会在这个时候撕破了脸,完全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他瞪大眼睛仔细看女儿,才发现女儿真是大了,而且也越来越象刘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因为此刻罗大姑娘脸上露出了和她娘一样的神情,那种似笑非笑,鄙视之极,完全瞧不起他的表情。
    以前的刘氏在他办了些什么蠢事时就会露出这种神情,在女儿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罗老爷难堪之极,也极为不满。
    罗大姑娘也很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她象亲娘,很多人都说过。所以她不怎么在父亲面前出现,就是因为知道父亲不喜欢亲娘。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她也早就不再拿他当父亲了。一个完全不顾自己姐弟两人性命的父亲,要他何用?一个她用尽了心思,也无法保全的罗家,她还要来干什么?一想到,弟弟差点死在外面,一想到朱氏与罗老爷做的那些恶心事情,她就再也不能忍了。
    罗大姑娘向来果断,立马就拿出了刘氏的嫁妆单子。
    钟玉山大喜,没想到自己刚扯出个嫁妆单子,罗大姑娘就真的能拿出来了。
    他拿过来细细查看了一遍,冷笑道:“罗家既然嫌弃我们刘家,这次我们干脆就掰扯清楚。虽然我们姑奶奶不在了,可是她还留下了两个孩子,这些嫁妆理应由罗大姑娘与罗大爷继承。麻烦罗老爷安排帐房过来,和我们一起清算核对。”
    朱氏一瞧见这个嫁妆单子,就急切地叫道:“老爷,您瞧瞧,我早就说过了,大姑娘手紧着呢,藏了不少好东西呢。你们看看,哪家的闺女,这么厉害,一点儿也不把父母亲放在眼里,还把持着家里的经济不放手,她这完全是不把您当一家之主呢。”都这个时候,她还不忘上眼药,可惜的是,大家都懒得理会她。
    朱氏知道罗大姑娘手中一定还有东西,在她眼里,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只是,她花尽了心思,也没能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有可能都只是小头。真正的好东西,罗大姑娘还藏得好好的呢。
    罗老爷当然知道元配带来的嫁妆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管过。除了朱氏通过他的手要来的几样东西之外,其他的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可是他也很明白,现在的罗家已经拿不出这些东西了,而且他也受了朱氏的影响,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罗家的,他想怎样就怎样。因此他也顺着朱氏的话,指了指女儿,对钟玉山说:“这些东西都在她手里,你管她要就行了。我可从来没管过。”
    钟玉山呵呵笑了两声,说:“罗老爷,我就这么随便扫了两眼,就发现您太太头上插着的金钗,耳朵上吊着的耳环,手上戴的镯子等一套首饰都是嫁妆上的物件呢。您说,我该管谁要?”
    罗大姑娘真是个妙人,随着嫁妆单子拿出来的,还有一笔笔记录,朱氏几时从她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呢。甚至大多数还记明了当时在场的人是哪些,简直是人证物证样样皆有。这分细心,钟玉山佩服之极。
    柳玉琴作为刘家人,这时也开口了,说:“就是,我还没听说过,继室还得戴元配的首饰。这倒底是罗家穷还是朱家穷啊。主意都打到已去世元配的头上去了。你们这是认为人已不在,不会为自己说话吗?”
    “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表姑娘和表少爷吗?把该他们得的东西,给了继室呢。”赵成也顺着柳玉琴的话,加了一句。
    钟玉山带来的其他仆妇,更是也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起来了,“哟,真不要脸啊。”
    “就是,还有脸说找孩子要呢。”
    “哎哟,今天真是涨见识了呢。”
    这些话一句一句,就象刀子一样刮着罗老爷的脸,他又气又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手就想走,可是一转头就看见了朱氏头上金晃晃地首饰,更是难堪之极。他再不管事,也认得出来,朱氏戴的这几样首饰还真是刘氏的心爱之物。以前刘氏经常戴的东西,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朱氏也知道指望不上罗老爷,只得大声骂道:“这是我们罗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她一边又叫仆妇过来,想把柳玉琴一行人赶走,一边安抚罗老爷,说:“去请官差过来,就说有人来罗家闹事。”
    罗大姑娘却冷冷地看了罗老爷一眼,说:“老爷,您瞧瞧,太太这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吗?贵客上门,连招待都不会。果然,小门小户出身就是不懂规矩礼节。对了,钟管事,我外祖家应当没收到老爷要续弦的消息吧?”
    钟玉山听到这句话,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他哪里不明白罗大姑娘的话,连忙说:“当然没有收到。官差来了也正好,咱们正好去请官老爷好好断断。罗家是怎样对我们刘家的。”
    这句话成功地令朱氏和罗老爷都白了脸。正经续弦可是有不少规矩要讲的。罗家还多少有点脸面,不是那种家里穷得一清二白,什么规矩也讲不了的人家。
    男人续弦可是要通过元配娘家的,甚至讲规矩的人家,还得把续弦送到元配娘家去出嫁,认元配娘家父母兄弟为自己的亲父母兄弟呢。续弦在元配面前可是永远低一头的,还得在元配的牌位前行妾礼,说白了续弦在元配面前就是个妾。续弦每年回娘家去拜年,还得先去元配娘家呢。
    这一切,在罗家都没有实施过。
    这也是罗老太太故意在罗子兴姐弟面前不提刘家的重要原因,她也怕刘家来找麻烦。因为罗家一要靠刘氏的嫁妆过日子,二来儿子对刘氏并不喜,甚至对两个孩子完全没有父子之情。要是刘家插手一管,罗家就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并且她和刘老太太十分熟悉,很了解刘老太太的性子。
    刘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在罗家过的是这种日子,知道外孙们是这种处境,还不打上门来才怪呢。
    刘老太太没能上门来,刘氏没能在身体好时就与娘家取得联系,其实都有罗老太太的手笔。后来,她更是可以肯定,刘老太太已死,并且刘氏的庶子弟弟,并不在意刘氏这个唯一的嫡姐。所以,她干脆就告诉罗大姑娘,刘家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刘氏很清楚婆婆的性子,早早就安排了后手。在她死后,她都能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女儿。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罗大姑娘这句最狠的话,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就在这时候等着朱氏与罗老爷呢。她要让他们明白,朱氏这种续弦,严格来讲,就是个妾。妾在嫡长女嫡长子面前,能有什么身份,就是妾生的儿女,也是低嫡姐嫡兄一大截的。
    续弦这事就算朱氏与罗老爷可以狡辩,因为与刘家联系不上了,才没有通知到刘家,刘家也可以找出一堆名头来。对罗家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官府和个稀泥,朱氏依旧是续弦,却要去刘氏与刘家面前跪拜,很多礼都得规矩地讲起来。
    何况,朱氏还吞没了刘氏不少嫁妆呢,让她拿,她哪里拿得出来。一些早被她送给娘家人了,一些早被她花用了,罗家要是有银子,她也不至于非盯上刘氏的嫁妆不可啊。
    以前罗大姑娘给朱氏一点面子,甚至任由她做妖,也不过是因为多少受了罗老太太的影响,时刻以罗家大局为重,并且她同时也担心罗家大乱影响到罗子兴。罗子兴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罗子兴好,她以后就是嫁人了,也还有娘家这个指望。不然,就会象她的亲娘一样,因为只有个庶子弟弟,人家根本就不管。再说了,她与罗子兴相依为命,已经把罗子兴的利益看得高于自己了。所以,她一直没正面与朱氏和罗老爷硬碰。
    柳玉琴还没搞明白,为何形势突然间急转而下了,但也很明白刚才罗大姑娘的一句话起了重要作用,也只管端着身份坐着。
    朱氏和罗老爷连忙把下人都叫回来了,朱氏更是放下身段,对罗大姑娘说:“大姑娘,你也姓罗,大家都是一家人啊,再怎么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样闹起来,于你的脸面也不好看啊,对大爷以后的前程也不好呀。”
    罗大姑娘冷着脸,看都懒看她,更不会说话,朱氏连忙又说:“大姑娘,你放心,你的婚事既然是老太太作的主,我和你爹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其实啊,我也是着急你年纪到了,又因为祖母的孝担搁了,不好说人家,才会想着把你说到我娘家去的,也是想着我娘家也是亲戚家,大家把你当亲外孙女儿的,不会亏待你。”
    钟玉山适时开了口,说:“真是笑话,你娘家算哪门子的亲戚,还敢胆大包天当咱们表姑娘是亲外孙女儿呢,一个妾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罗老爷,您这个当家人,也不管管?还是说,罗家就是让妾当家作主的?难怪这么没规矩呢。”
    朱氏立马两眼含泪,欲哭还休,娇娇怯怯,小鸟依人般地偎向罗老爷,罗老爷果然心痛朱氏,一把搂到身前,维护道:“朱氏不是妾,她是我的继室。怎么管不得罗家的事了?”
    朱氏一听,更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靠在罗老爷怀里,弱柳扶风般地泣了几声,才拎着帕子,柔声连叫了几声:“老爷,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知道刘姐姐是大家小姐,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明事理的,家里事我也没敢管啊,都由大姑娘打理。刘家离得远,又一直没与罗家来往过,我们上哪儿去和刘家商量什么啊?”
    “那我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钟玉山冷笑道。
    这两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当着大家的面就缠绵得很呢。朱氏本是个美丽女子,此刻又独尽娇羞之意,哭得梨花带雨,果然更有姿色了,迷得罗老爷瞬间腰都格外直了。朱氏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抹黑罗大姑娘,给自己找理由,同时也在向所有人显露自己的女人魅力。因为她就是靠这一招俘虏了罗老爷,还无往不利。在罗家过得顺顺当当。
    搞得钟玉山一群人等,都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了。
    柳玉琴这回真是大开眼界,见识到了真正的白莲花。罗大姑娘却连坐的动作都没有换一个,显然是见惯了朱氏与罗老爷不合时宜,就这般亲热的样子。罗子兴却急红了眼,恨不得骂人,真是太丢脸了。这哪里还有点当家人的尊重。
    钟玉山给仆妇使了个眼色,那仆妇一把捂住脸,尖声说:“哎哟,老奴真是怕长针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花楼出来的姐儿在陪相好呢。”
    “啧啧,啧啧,大众广庭之下,都亲热起来了。”另一个仆妇也扯起嗓子叫道。
    门外,罗家的仆妇们都被羞得满脸通红,其实朱氏这般作态,很多人也是瞧不起。好好的当家主母,硬生生地把自己弄成了个妾的模样,再者就算是恩爱夫妻,人家也是在房里,哪个女人这么不要脸啊。象朱氏这样当众就算男人怀里钻。哪家的男人会当众这样对自己的妻子?
    不过偏偏罗老爷吃这一套,从不觉得不好,反而爱与朱氏演这一出相亲相爱的游戏呢。众仆妇下人们也多了,只能当成没看见啦。现在被外人这么一叫破,搞得好象自己都跟着丢人了一样,干脆一个二个,都走开了。
    罗老爷可是破天慌第一回被别人这么说,再一看众人的脸色,那一张张脸上,全是嘲笑的表情,甚至完全没有把他们当正经人看,真有如看花楼姑娘与恩客的感觉。他顿时又羞又怒,下意识地就推开朱氏。
    朱氏一时没防,被推得摔了个五体投地,正好摔到柳玉琴脚下,可把众人真被吓了一大跳。
    柳玉琴看戏正看得满脸投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罗老爷想伸手去扶朱氏,又见周围的人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偏生朱氏又撅着屁股,在地上扭扭捏捏,样子实在不雅。他的手瞬间又缩了回来,最后只能转头看向罗大姑娘。
    罗大姑娘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管是罗老爷哀求地目光,还是朱氏嘤嘤地低哭声,都象没听见没看见似的。
    柳玉琴只得给他解围,给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一把拎起朱氏,呵呵笑道:“这还不到过年的时候,怎么给我们少爷拜年了啊。”
    “就是。少爷虽然是贵客,也没见哪家长辈的妾赶着要来拜见的啊。”那仆妇又说。
    反正大家就是把朱氏往妾上面钉,柳玉琴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能按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准备去找叶子或者陈三问问。
    朱氏也知道自己今天丢尽了脸,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沦为妾,见罗老爷又不抵用,只得努力自救,猛扑到罗大姑娘面前,哀求道:“大姑娘,大姑娘,丢了罗家的脸,对你和大爷也没好处啊。我姑且不论,你爹与你的弟弟妹妹们,以后可还得过日子的啊。”
    众人不察,给她扑了个正着,罗大姑娘被她一把死死抱住了腿,这么一跪,众人哪里还好看热闹。柳玉琴连连给钟玉山和春桃使眼色,春桃又象刚才一样一把拎起了朱氏。
    钟玉山这才说:“罗老爷。您看,是不是该让我们表姑娘表少爷姐弟两说会子话。表少爷赶了这么远的路,离家这么久了,表姑娘心里不知道多担心呢。”
    他这也是在提醒罗老爷,你心里真没有元配生的两个孩子。孩子出远门这么久,你没来过问一声路上状况,一点儿也不担心,就只管来兴师问罪,哪里还有点子身为父亲的模样。都这样了,你也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想要还保住朱氏,就得听我们的话,就得看你儿女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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