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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如被邪魔附身,疯狂做着不可理喻的事,挣扎着起身冲上被尸骨铺就的血路,不断翻找着什么。
    双手被枯骨刺破,遍布伤痕,血流如注,可他不知痛楚,任凭指尖变得血肉模糊。
    漠视许久的人终于上前,赤脚踏在骸骨之上,毫不留情将其踏作齑粉,一步一顿。
    “行止,你在找什么,师尊不是在这儿吗?”
    虞扶尘不答,继续探查残留的痕迹。
    僵持许久都不得结果,他将要溃于一时,终于抬眼,几近癫狂。
    “他在哪儿?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对方不解,不知如何作答,便见他扑食般毫不留情将自己推倒在地。
    尖锐的枯骨从面庞略过,刺破那人的脸颊,渗出一丝血迹,终于破了咒法。
    脱离禁术的控制,那人终于现出真身,唇齿是虞扶尘最熟悉不过的容貌,不同却是他会以金丝绣出凤凰图腾的黑纱覆盖双眼。
    随着狂风拂动,露出半遮半掩的双眼。
    幽深而阒寂,有如一池深潭。
    “真奇怪,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连声音也相似至极,虞扶尘恼羞成怒。
    可他偏偏对着风长欢的面容下不去手,便只是按住对方久久不愈的旧伤,引起一阵凄惨而撕心裂肺的哀嚎。
    其实虞扶尘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了解此人的致命弱点在肩颈交接处的深窝,全凭潜意识作为。
    不过大胆的举动也逼得对方彻底老实下来,不再阴阳怪气说些鬼话,喘息着求饶:“放、放手,想知道什么,告诉你就是了……”
    “师尊在哪儿?!!”
    “孽徒,为师近在眼前,哪容你不认?”
    “还敢胡言!!”
    起初以为是易容术法作祟,虞扶尘掐着那人的下巴查探可疑之处,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或许这张脸是真容也说不定?
    他猛然想起明宫商曾提起的玄机塔,即傀儡司的尊主与风长欢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名叫……
    “风择欢?”
    “哦?能被你记得名讳实乃荣幸。”
    “再问一次,他在哪里?”
    小野狼冷脸时属实有几分寒意,风择欢了解他的性情,不会自讨苦吃。
    老老实实一指尸山下的角落,果不其然,虞扶尘立刻放开桎梏着他的手,以轻功飞掠出去。
    “好身手,真是到了显山露水的年纪,老骨头比不过了……”
    遍地尸骨,独独不见那人一抹霜白身影。
    虞扶尘不敢怠慢,奋力翻腾着碍事的残肢,只求那人平安。
    风择欢揉着作痛的旧伤,缓缓踱至他身后,正对上那人满目怫然跪在血海之中,将一具枯骨搂进怀里的一幕。
    这一刻虞扶尘背对着他,使得他的心痛、怜惜、不甘、与愤然皆被掩饰在旁人不能触及的暗处。
    骸骨色泽浅淡,近于圣洁的白,一如生时为人通透,是远离红尘积染的清然傲骨。
    那是一具久别尘寰的玉骨。
    作者有话要说:奶尘开始慌了,拥有时永远无法体会失去的痛苦,只有切身感受了才会懂得珍惜。
    第63章 我也想对师尊撒娇
    传说得了佛缘, 却没能踏入佛门的人便是这般,无法断绝七情六欲, 仍要遭遇生老病死, 命格不同于常人,要遭受更多苦楚。
    他额心一道殷红, 更是命途凄苦的象征。
    肉身化不成舍利, 只存一块玉骨碎片,也可为人带来福祉。
    至死,风长欢都在为人,而不为己。
    虞扶尘怀抱那人的尸骨, 一时失去实感,仿佛置身梦中, 不敢信, 也不甘心。
    他下颌抵着那人头骨, 泣不成声,声音哽在喉中,只剩下呜咽。
    “师尊,这不是真的, 对不对……”
    风择欢道:“你不该问他, 因为你不可能永远活在他为你编造出的美妙幻境里, 你所背负的过往远比尸山血海更为沉重。想起来吧,虞行止,想起来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此情此景,激起记忆深处的回响。
    火光映天, 血流成河。
    尚且年幼的他就坐在尸山之上,踏着无辜众生,面上染血,眸散寒光,一脸骇人神色,笑望跪在他面前颤抖不止的人。
    依旧一袭白衣,依旧单薄的身影。
    他说:“行止,教不严,师之惰,是我来迟,害你至此……如今你已犯下滔天罪业,为求正道,为给苍生一个交代,为师不得不……”
    “不得不除去我这魔童,给凡界,给修界,乃至九重天一个交代。可是师尊,我杀的都是负我的人啊……你看这个,东街王大娘家的胖小子,总是嘲讽我没爹没娘,打得我遍体鳞伤,还有这个,肉铺的李寡妇,那日你重病难以下床,我求她给我半勺猪油为你暖身,可她却将我打出门去……”
    虞扶尘记得那时心中有报仇雪恨的快意,与不肯承认的失落。
    他深知杀红了眼的自己的确生出恶念,想过那人若是再以天下大义压他,他便亲手割了他的脖子,要他永远闭上喋喋不休的嘴。
    最后,自己也随他一同上路。
    风长欢默然起身,颓然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骨,一步步上前。
    虞扶尘想,师尊到底还是要教训他了,就像他偷了一只肉包揣在怀里跑回家那时一样,用巴掌教他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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