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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陆老夫人一回来家里就忙得不可开交了,早上一堆人前去请安,楞是到了中午她才有片刻歇息的余地,陆荷也给陆泽买了不少的衣服,一件件的在身上比试,陆老夫人在一旁瞧着,心里乐滋滋的。
    “我们少泽怎么长得这般水灵啊?不愧是我们陆家的种儿,等年底过了生辰也有五岁了,到时候就不用请先生来家里边了,去私塾里上学,到时候就真成了谦谦公子哥儿了。”陆荷喜滋滋的掐了把陆泽的小脸,头也不回的与老夫人道:“少焱年底春节也不回来守岁?”
    提到陆谦,陆老夫人就愁了,当初若不是她太过偏心,也不至于逼得陆谦成了那副叛逆的性子,后来又在天子脚下犯了大错……那时陆启就同她说过:“既然是我们陆家的人,那就是一样的分量。”可到底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她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
    别说是她了,陆荷对陆执也比对陆谦亲。
    陆泽问:“爹爹不回来?”
    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陆泽长了不少,陆老夫人将他养得好,明眸皓齿的甚是可人,一副奶油小生的乖戾相,说话的语气带着小孩未发育的小奶音。
    陆荷挤着唇笑,提着裤腰给帮陆泽穿好了裤子,收拾完后让他出去玩,这才走到陆老夫人面前说:“母亲,我想着要不咱们再给兄长纳个小妾?”
    陆老夫人一惊,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门严严实实的合着的。
    陆老夫人抓着陆荷的手问:“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这个?”
    之前陆荷就已经提过不少次了,但都没有实行过,一来是怕陆启不喜,二来也是怕惹火了二公主。
    陆荷拉来位置坐下:“娘啊,您这些日子不在,不晓得,那二公主胡搅蛮缠到了极致,听家里下人说,兄长已经已经叫她气病了好几回,前些日子御医来看病,就吩咐着少动肝火。”
    陆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想着。
    这种事情她一早就知道了,二公主什么人啊,能让陆家有好日子过吗?可到底……到底是皇帝的亲妹妹,太后的最疼爱的女儿。
    陆荷又说:“而且……”声音压低了些:“到现在,兄长都是睡的召南居。”
    陆老夫人眸子一颤。
    陆荷气气的握拳:“公主殿下金贵,若她不愿,我兄长也不好动她不是?可我们起初同意太后给兄长寻媳妇儿的初衷又是为的什么?兄长壮年丧妻,孤苦半生,如今养病在家,二公主非得不能帮忙,还尽是填岔,想想也气。”
    陆老夫人甚是为难,她此番去重华寺时打听到了关于二公主的不少消息,深知二公主此人颇颇为刁钻,又想起以前陆启为太傅时对她的百般训诫,只怕这位公主是存心报复啊。
    陆荷抓着陆老夫人的手说:“此事我们悄悄办,娘亲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剩下的一切由我替兄长操心着。”
    陆老夫人思忖片刻后终是点了头。
    -
    到了春节,少不了要上山烧香拜佛,陆老夫人与陆泽才从重华寺里回来也不需要去这种小庙,陆荷也没去,去了的就只有陆启一房人。
    上山时路途通畅,上山后就下了大雪,冰川封路,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庙里烧香的人颇多,佛堂里烟雾缭绕,仿佛仙境。
    陆启敲着木鱼,二公主坐在旁边时不时地掀眸瞪他,满脑子都写“老东西”三个字,狠狠地怨气穿破空气直抵肺腑,阿弗趴在后面的蒲团上打着小盹儿,陆执不信这个,就坐在庙外的青山上看飞雪。
    二公主一动就让陆启给吓唬住了。
    她委屈巴巴的说:“我腿痛。”
    陆启看过去:“剩下的经我替你念了,出去不要走远,这山上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二公主嘻嘻笑了两下后抱着阿弗出了门。
    阿弗觉也醒了,张着小嘴打哈欠:“娘亲,阿弗饿了,想吃鸡腿。”
    二公主气笑:“这里是寺庙,哪里来的鸡腿,晚上只有白米粥喝。”
    陆启那边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庙里的主持只空出来两间房给他们。
    吃了两顿素菜,早上阿弗是让饿醒的,穿上小鞋推开门瞧见寺院里挤着一堆人,一个比一个嚷嚷得大,听着好像是丢了什么人。
    “小孩。”陆执坐在沥青的大树上喊了她一句,阿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小脑袋仰得毫无保留,陆执屈着一条腿看她:“饿么?”
    阿弗点头。
    陆执一笑,将手里抓着的野鸡丢给了她,阿弗兀的抱住后顿时乐开了花,她往回跑,到屋子里后把箱子里的衣服全倒出来了,然后把野鸡放进去,这也是可是鸡中的战斗鸡啊,一落地就飞了起来,还用翅膀扇了阿弗一嘴。
    “啊——”
    正在争吵不休的人们顿时愣住。
    陆启鞋子都没穿好便冲了进去。
    “啊……什么东西?鸡?哪里来的鸡啊?啊……快拿开,快拿开啊……纪施弗!!!”
    小野鸡飞到公主头上动土的后果就是让人拔了毛然后一锅炖了;阿弗没有看好野鸡的后果就是被罚站在院子顶花瓶半天;二公主让鸡踩了脑子的后遗症就是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咋地好,轻轻一碰,人就要炸锅。
    莫名其妙让人骂了一顿后陆启不禁感叹一句:“都多大人了,还怕这些。”
    从前她就怕这些带尖嘴的动物,如今也未曾变过,陆启的这句话很容易叫她想起来幼时的事,那一次,好像她哭了,陆启抱着她哄了好久,她记得起初陆启是不愿意抱她的,再后来……是没有办法了,她听见他的耳边哄:“渺渺不哭,陆启在呢。”
    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闺名,也是今生唯一的一次。
    不过,陆启比起以前倒是变化了不少,若是以前的他,断然是不会允许她在佛寺这样的地方杀生的,今日却准了。
    二公主喝了口热汤后瞧他:“你不吃?”
    陆启摇头:“礼佛贵在诚心。”
    二公主一脸不屑的讽刺道:“也是,毕竟你活不过四十岁嘛,当然要好好巴结巴结佛祖了。”
    门被兀的从外撞开,阿弗顶着花瓶闯了进来:“娘亲,外面又要下雪了。”
    二公主指角落:“那你就在这儿站着。”
    阿弗心不甘情不愿的吞着口水:“那可以让我喝两口汤再罚站么?”
    陆执从外面回来时狐裘大氅上一肩的落雪,伸着手到暖炉前暖过身后才说:“山里来了贼,昨日黄家那户丢了两个女儿,你们无事不要随便出去。”
    陆启眼睛微眯:“何人敢在寺庙里行凶?”
    陆执一笑,把匕首投进了阿弗举着的小花瓶,听见叮咚一声,完美插入,阿弗抬着眸子瞧,可什么也瞧不见,不过模样倒是可爱。
    陆执笑,把阿弗的汤给喝了,不过没有动她的鸡腿:“选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干这样的事,此人对自己的身手一定是自信不疑,想必是个不入世俗的怪人,想留个名号。”
    二公主问他:“与你相比呢?”
    陆执笑了笑。
    陆启沉思了会儿:“敌在暗我在明,还是要小心为妙。”
    阿弗那边说:“可是我跟娘亲晚上怎么办呀?”
    陆执看向了陆启,陆启略显犹豫的沉默了。
    日间又是礼佛吃斋饭。
    阿弗顺带跟着二公主去主持那儿算了一卦。
    二公主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递上去:“我要算我的命格,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兆。”
    主持让她抽签。
    阿弗趴在桌子上看。
    主持笑:“夫人原本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从出生到陨世一辈子衣食无忧,夫人不必为此事挂忧。”
    阿弗把一早就写好了的生辰八字递上去,乖乖的等待着:“我要算姻缘。”
    二公主低头垂她:“小小年纪。”
    阿弗哼了一声,小奶音带着气:“那阿弗算什么嘛。”
    主持算过后也笑了:“小姑娘的桃花旺盛,不少男子钦慕于你,这情缘从来都讲究‘缘分’二字,有时……这有缘人啊就在跟前呢。”
    阿弗皱着眉头挠头,然后转身绕着庙里转了一圈,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与她同龄的小男孩,唯一有一个还在流着绿鼻涕哭。
    二公主干脆坐了下去,往后瞧了眼沉溺于佛学的陆启然后挡着嘴说:“请大师再帮我算算我夫君几时归西。”
    阿弗:“……”我娘亲好狠哦。
    只是这一卦并没有得出结论庙里开斋了。
    晚上沐浴过后阿弗就让陆执给带走了,她也不敢哭,更加不敢闹,只能撇着小嘴努力的把眼泪水控回去。
    二公主与陆启更尴尬。
    两个人坐在床边一句话都没有。
    二公主时不时的揉着膝盖来缓解尴尬,虽然她只跪了一个多时辰,可到底是金枝玉叶出身的,细皮嫩肉得很。
    “喂……”
    陆启轻轻摁了一下就听见她嘶了一声:“这儿疼?”
    二公主湿着眼眶点头。
    陆启搓了两下手心隔着裤子给她揉开淤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叫人感到心安:“忍着些。”
    一动二公主便掐他腿上的肉。
    他笑了:“惯娇气的。”
    二公主咬着牙齿瞪他:“呀,你倒是轻点。”
    陆启不得不把手上的力再放轻些,不过轻了之后感觉就更怪了,腿上一片麻麻的痒,甚至不断的往上爬,她努力的看向别处分散注意力,可成效太小了。
    倏的抽回腿,她放下裙摆,气氛更诡异了。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的。
    陆启笑了笑:“疼?”
    二公主没敢看他,眼尾稍红:“你手上力太重,我受不住,不弄了。”
    陆启盯着她的侧颈又瞧了几眼,似乎是不知道该回她什么了,于是乎轻轻嗯了一声,可这一声柔情得很,叫二公主下意识回过了头,四目相对,又不知道是谁先败下的阵仗。
    屋内昏红的光线让人错乱。
    她只觉得浑身发热。
    果然,孤男寡女不能共处,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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