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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荫凉的大树下面坐下来,再喝上几口清冽的甘泉,那感觉简直畅爽极了,不少人满足的直叹气,分派好值夜的人之后,都打算好好休息一晚。
正放松时,不远处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转头一看,立刻面露嫌恶之色,呵斥道:“别在这待着,离我们远点!”
来人正是姜桡。
他被处罚了以自身精血供养炼神灯,这种超乎于常人正常消耗的流失速度是多少修炼都补不回来的,更何况失去了从舒令嘉那里偷来的功力之后,他的自身灵力也原本就寥寥无几。
不过寥寥数天,姜桡的头发便已经花白了,同时脚步蹒跚,行动迟缓,远远看去,简直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蹒跚老人。
一切恶行曝光之后,又没有了主角光环,人人都对他又是厌恶又是防范,姜桡被呵斥了也不敢出声,离的众人远远的,在一棵大树下面坐了下来。
两名负责看守的弟子不情不愿,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盯着他。
姜桡之前是被几名弟子轮流带着御剑的,又不敢乱动,下来的时候连腿都麻了,此时一步一挪地来到溪边,喝了几口水。
喝水时,他无意中看见了水面上自己那如同恶鬼一般的倒影,吓得立刻挪开了目光。
这次为了赶路回到凌霄山,受到的惩罚暂时中止,反倒是姜桡这些天中最为轻松的日子,但此时他也不由想到回到门派之后,自己可能遭受的事情。
照他现在这样的状态,肯定是没有办法逃跑的。
过去一番苦心经营,门派中原本还有一些支持他的人,但现在没有了主角光环,所做的事情又全部暴露,只怕就算回去了,也是不会有人再来为他说情。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等死吗?等着自己被那盏见鬼的灯吸成人干?
姜桡又是害怕又是后悔,舒令嘉那一日对他讲述的剧情,让他只要稍稍一想,便懊恼不堪。
姜桡躺在地上,满腹心事,好不容易将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姜桡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已是深夜,天都已经不知不觉地黑透了,一道人影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姜桡认出了这个人,喃喃道:“明绡?”
他说完之后,又赶紧向两旁看了看。
其他人都嫌恶他,又知道姜桡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反抗或者逃跑了,休息的地方都跟他离的很远,两名负责轮班看守他的弟子倒是都在近前,但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明绡笑了笑,说道:“不错,是我。几日不见,姜公子别来无恙。”
姜桡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之前明绡几次找他,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正因如此,姜桡也特意留了一手,没有在舒令嘉面前揭穿明绡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对方那样处心积虑地接近和提醒他,肯定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以挖掘。
这些天,姜桡一直在等待着明绡的到来,这也将是他唯一的生机。
终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这个人总算是出现了。
姜桡心脏狂跳,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故作镇定地说道:“明少主,你不是应该跟着心宗回去吗?怎么竟深夜来到这里了呢?”
凌霄山绵延数千里,心宗和气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隔着一座高峰,从来不相往来。
其实这一段离开南泽山的路,他们应该是方向相同的,但两个门派当然不会一起走,出发的时间也间隔了一天,正常情况下不会碰头。
明绡笑道:“姜公子,你见多识广,手段百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啊?”
姜桡道:“什么?”
明绡笑吟吟地俯下身来,在他耳畔低语道:“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姜桡脸上猛然一热,转头道:“你——”
“行啦,你都到了这个份上,何必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再这么端着,我走了,哭的人可不知道是谁。”
明绡说道:“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没跟舒令嘉提过我的事,所以也愿意拉你一把。但是你得向我证明你值得。”
姜桡一听有戏,立刻就把被他羞辱的那口气压了回去,问道:“你让我怎么证明?”
明绡道:“当初在气宗之中,应该有不少人都在支持和维护你吧?除了那个不知道变通的蒋老头,还有谁,同我说说。”
姜桡犹豫道:“有是有……但如今我气运已失,只怕他们不会再听我的话,若是你有办法帮我将气运找回来一些,或者这些人还能为我们所用,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明绡道:“你先说说看。”
姜桡便说了几个人。
当初他的主角光环完整的时候,在门派中的地位简直如日中天,而且越是对地位高的人,影响作用越大。
这几个人当中,有其他峰的峰主,有刑堂长老,也有平日里不理俗务的剑道大能。
明绡一一听了,又问了问这些人的情况,点了点头道:“果然好手段,不愧是姜公子。”
姜桡道:“我现在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能先带我离开这里吗?不然回了门派之后,我又要养灯,到时候怕是不好走了!”
明绡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中,显得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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