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88页

      这丫头长得像姜老夫人,难道是性情也像那个巾帼女子。当真是骨血不能骗人,再是养在乡野也磨不去骨子里的东西。
    姜麓不停给他涮菜,他备感受用。看这丫头对自己的态度, 是真真把自己当成至亲长辈。到底还是女儿好, 别人家的姑娘贴心,他的姑娘贴胃。
    这孩子性本善,之前就是嘴上不饶人。越想越觉得这门干亲结得好, 就冲她的厨艺已是极值。他不用觉得吃人嘴短,吃自家姑娘做的饭菜理直气壮。
    当下腰板一挺,颇有几分严父之风。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情绪,暗自感慨有个女儿真不错,尤其是女婿还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然而新上任的干女婿明显不这么想,秦彦寒星般的眸子如鹰瞵鹗视,一直紧盯着姜麓那双忙碌的手。
    二人隔着火锅热气,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其实早就感受到他的如针芒一样犀利的目光。
    暗道这小子又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不再生气,他竟然敢不听话。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务必消除他心里的疙瘩。
    陪同他们一起在主桌的,还有赵弈。赵弈身为秦彦的侍卫,自是时刻关注自家主子。即使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悦。他目光在阮太傅与姜麓之间来回几次,头一次醍醐灌顶般猜到主子的心思。
    原来主子是嫌无人侍候。
    身为侍卫,既是臣子也是属下。虽说京外不比京中,许多规矩礼数也未遵循。但主子若需要人侍候,自是属下的职责。
    赵弈学着姜麓的样子,涮了肉和菜放在秦彦的碗中。
    秦彦双眉紧蹙,看着碗中的菜。他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连赵弈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何那个女人看不出来?
    他搁了筷子,足有半刻钟。
    阮太傅埋头苦吃,吃得是满头热汗。
    桌上的气氛像是两个极端,一边是父女和乐,一边是主仆尴尬。和乐的那方其乐融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尴尬这方的不对劲。
    秦彦再次举箸,又再次放下。
    筷子碰击桌子的声音不小,姜麓终于看了过来。即使他面色如常表情平静,她还是看出他在使性子。
    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秦彦看向阮太傅碗中堆得高高的菜,阮太傅抖着胡须很想护住自己的碗。殿下自己的碗中满是菜,为何觊觎他的?
    赵弈暗道,公子这是……想让夫人侍候?
    姜麓也看明白了,心想着他屁事真多。
    她不动声色地烫菜,烫好之后放在秦彦的碗中。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变,低气压如云散霁开,他拿起筷子优雅地开吃。
    倒霉孩子,什么都要争。
    姜麓看他一眼,决定过后找他算账。
    阮太傅挑挑眉行,头一回体会当人岳父的乐趣。殿下自小老成,他以前还真不知道殿下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所谓福祸相依,看来此次被贬也未必是坏事。
    屋内是美味与温暖,同外面的寒冷恍若两个世间。如此温馨的日子,他们尽享着世间最单纯的美好。
    饭后,秦彦对姜麓低语,“跟我来。”
    姜麓眉梢微动,正好她也要找他,于是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正屋。一进屋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他递过来一个匣子。
    她狐疑地看着他,不年不节的,这小子难道还会送他礼物?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一看,匣子里是一些银票还一些散银。
    “这些银子大部分是我手中私产今年的产息,小部分是卖书所得。家中开销用度皆是你在操持,我如今也没什么可用之处,索性放在你那里。”
    姜麓诧异,心思几转。男人主动上交私房钱,于情于理她当然要收下。心道他倒是上道,这一点十分值得表扬。
    冲着他如此识趣的份上,她不不他计较今日之事。
    “行,那我就收着。”
    接过匣子的时候,她的手指碰触到他的手。刹那间像是一道电流窜过,两人皆是触电般瞬间弹开。
    电光火舌的感觉来得快,去得突然。
    姜麓捧着匣子,恍惚间有些失神。指尖还残留着被电到的余惊,一种可怕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立马被她掐断苗头。
    肯定是静电,必须是静电。
    秋冬季节天干物燥,静电最多。外面的雨势不小,陶儿举着油伞接她去西屋时,她还在想下雨天也有静电,这是什么鬼天气。
    *
    阮太傅的病假不到半个月,他已经在北坳村盘旋有近十天,假期所剩无几,算日子也是时候该离开。
    他离开的当天,天气放晴。
    村庄静谧如故,田地间枯寒中夹杂着倔强的绿色。头天晚上姜麓连夜给他烤了一包鸡蛋糕,让他带在路上吃。
    一行人送他们到门口,寒风瑟瑟颇有几分离别伤感。
    他来的那一天,姜麓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声乡野村姑那一句不通教化言犹在耳,谁也想不到分别时会是这样的光景。
    昨天夜里,阮太傅和秦彦师生二人谈至深夜。今天又起得较早,年近花甲的老人家气色不太好,不知是因为睡得太少还是因为不舍。
    阮太傅其实真不舍,田园悠闲自在还能吃到各式各样的美食。他险些有些乐不思蜀,还动过提前致仕的念头。
    殿下正处在低谷之期,后事又难以预料。千言万语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余下的不该说的也只能藏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