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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瑶满目怔忪:“我们这是要去哪?躲……劫吗?”
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徐令顶着天雷带她驾云远去, 岂不就是要躲劫吗?
徐令直接听笑了:“小师侄,这劫可是躲不掉的,它会追着人跑的。再说了,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根骨差些的, 终其一生都想被天雷劈上一遭, 以证明自己的修为实力, 可人家天雷清贵得很,断不劈无能之人。”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戚瑶的问题:“哦, 对了, 我们这是要去天风山,那地方天高路远、清气充沛,是你师叔我的洞天福地, 我的雷劫就都是在那里历的……小师侄你放心,有天风山的清气加持, 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对于仙者们来说,这私家洞天福地,就像身体上的隐秘部位一样,是最大的弱点和隐私。
他们每每进到此处, 或为渡劫,或为疗伤,这些都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为防仇家趁虚而入,或是对手争抢地盘,仙者们一般都会将具体位置捂得死死的,不愿与人知。
很多仙者甚至会对自己的洞天福地,产生类似对母体般的依恋,无论外面闹得如何天翻地覆,这里,都是他们最后的赖以生存的港湾。
如今徐令竟愿意与戚瑶共享自己最在乎的净土,也实在是用情至深了。
戚瑶转过头看着徐令,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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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余峨峰上。
邵棠抱着一摞经书,匆匆地在山路上跑——
这天阴沉得可怖,她得快些回房躲一躲,今日的功是练不成了。
忽然,路旁的竹林里传出一阵打叶之声,邵棠下意识向旁侧一瞥,一眼瞥到一个漆黑的身影。
她脚下一绊,险些栽倒在地。
黑影晃了一晃,一道灵力推出,扶住邵棠的手肘,助她稳住身形。
黑影这一动,邵棠就认出他了——
毕竟,并不是谁施法时,都能有这么好看的仪态。
“江师兄!”
邵棠一手抱着经书,一手向江远辞招手。
江远辞转过头来:“邵师妹。”
他向林外颔首,温柔的眉眼里揣着拂不散的愁云。
邵棠将他从头到脚看过一遍——
江远辞的穿着向来和他的人一样,雪白素净,可他今日却穿了一身玄衣,长发在头顶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连发冠都没戴,若非他方才出手相助,邵棠绝对认不出他。
邵棠:“江师兄这是要去哪?”
江远辞目光低垂:“我……出个任务,可能很长时间都回不来……”
他说着,微微皱起的眉倏而一松,目光迅速扫了上来:“如果阿瑶先我回来,问我的行踪,还要劳烦邵师妹告知她,我这任务棘手,但并不危险,只是需要的时间很长,等任务完成,我会速归。”
他一边说一边向邵棠拱手,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走了。
“诶……江师兄!”邵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走远,不由得勾起手指蹭了蹭额角,小声嘟囔,“他在说什么?阿瑶她……出远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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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戚瑶望见一座狭长舒展的青山,青山腰间有丝丝白云环绕,隔着这么远,就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灵之气。
徐令将彩云停至山脚,在繁茂的草叶之间,隐约可见一条石板路蜿蜒而上。
他率先走了上去,又转过身,向戚瑶招手:“来吧,小心苔藓,有些滑。”
戚瑶跟着他一路向前走。
这洞天福地果真非比寻常,一入其中便觉神清气爽不说,连那阴沉的天色都被这些绿得可人的树木隔绝在外。
一些会发光的小虫,飘浮在条条纵纵的枝叶间,它们怯生生的,并不敢往人身上扑,只敢远远地亮着,好像会流动的星河。
此景如梦似幻,戚瑶身在其中,忽然就松了松心事。
徐令护送着戚瑶,来到林间的一处玉台前。
这玉台地处宽阔,周遭围着一圈古朴庄重的玉柱,再往外,参天巨木环抱,形成一道天然的高墙。
徐令:“到了。这里就是我惯用的闭关之地,还不错吧,小师侄?”
戚瑶仰头四望——
徐令的闭关之地比寻常的山洞石室更优美风雅,又能更好地贴近天人之境,实在是说不出的有情调。
和他本人倒是挺搭。
徐令指着玉台,弯下腰对戚瑶道:“小师侄,待会你就在那玉台中间打坐,屏住丹田,等天雷就好。金丹入元婴,一共九道雷,你自己数着点,别等漏了。”
他将滑下肩头的发梢向后一拨,直起身:“我要去山口那里结阵替你护法,就不在此处守着你了。”
他说着,眸子里忽然浮上一抹莫大的哀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终生抱憾之事:“我……我有点阴影,我必须去踩稳阵眼,小师侄莫怪。”
戚瑶正担心他留守此处,会看出她并无金丹的端倪,听他这样说了,便立刻回道:“好。”
徐令转身,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两遍:“对,我要踩稳阵眼……这次我一定要踩稳阵眼……”
他形容魔怔,一边走一边念,念得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这一件事,连树林里飘过去个黑影都没发觉。
江远辞与徐令擦肩而过。
他动作很快,跟着徐令的彩云找上了天风山,又依着徐令走出的方向,找到了戚瑶所在的玉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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