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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一脸惊慌地拼命挣脱,甚至扭打着二哥的身子,南丞珏却决不肯放手,死死抱着她朝着她房门走去。
    早有丫鬟跑腿去老爷夫人处禀报,丫鬟们更是添油加醋,说着自从那戏子来了,小姐便气冲冲跑进房去,然后号啕大哭着出来,不知撞见了什么事情。
    南将军毕竟一把年纪的人,心知自己儿子这个年纪的儿郎,与狐朋狗友们混惯了风月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他气得怒拍桌子,直吼着:“这个逆子!逆子!”
    夫人心中偏爱儿子,惊慌又气急,恨恨地喊着:“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就算珏儿带回来一个戏子,也不过是件小事,怎么轮到央央来指手画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坏了珏儿的名声!这个……这个祸水!我当初怎么让猪油蒙了心,便把她带回府里来了!”
    *
    闹剧僵持不下,央央被南丞珏安置在她自己的房中,当着老爷夫人的面请了薛大夫来,诊脉诊了片刻。
    薛大夫扼腕叹道:“造孽……造孽啊!”
    南将军的眉皱成了一团,听得这命不久矣的京城名医说道:“小姐急火攻心,伤心欲绝,此刻的喜脉……乱象跳动,应是已经胎死腹中了……”
    “情况危急,须得好生卧榻修养两月有余,期间绝不能再受刺激……”薛大夫细细叮嘱着。
    南央疲惫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声音越来越远,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悲戚的戏子眉眼。
    他的话不断回旋在耳边,她痛心疾首地想象着在那样的地方,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变成如今这样。
    她不嫌他,从不,只是心疼。
    *
    入了夜,南遥双手负于身后,身着一身灰色衣衫正在后院中来回游荡,如无人管脚的孤魂野鬼,在夜色中藏匿着。
    他对二哥金屋藏娇的戏子十分好奇,自从这个戏子进了家门,便似乎再也没有卸过妆,所有人对戏子的印象只有浓厚的红妆与鲜红的衣衫。
    唱戏的实在太过危险,南遥心想着,因为别人很难看得清浓妆之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们仿若戴着一层面具,用一副假的躯壳行走人间。
    他很好奇,这个戏子的真实面目究竟如何。
    果然不失所望,此刻已近午夜,除了守夜的几个昏昏欲睡的家仆外,院落中一片死寂。
    一个黑衣人影从二哥藏娇的房中走出,房门被轻柔地关上,几乎无声无息。
    人影有些瘦弱,脸上还蒙着一层布,看不清他的脸。
    南遥的心扑通直跳,他甚至有些狂狷地想着,他马上就要知道这个戏子的秘密了,他一直都会是掌握着这个府中最多秘密的人。
    他偷偷跟在戏子身后,隐匿着自己微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终于看清了戏子的去向。
    是父亲的书房。
    南遥困惑地想着,他来这里做什么?父亲是武官,书房不同于那些文官,充其量只是个摆设,任何重要的东西都不会存放在这里。
    跟了许久,在这荒无人烟的书房前,前面的人影突然转过身来,笑道:“四公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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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请看后续分晓
    第47章 优伶风月(16)
    南遥心下大惊,一时间却是丝毫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戏子有什么交集。
    但这戏子……不是普通人。
    他是习武之人,几乎没有脚步声,呼吸声也控制地均匀,完美地同夜中的微风草动声融为一体,怎么可能被他发现?
    戏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蛊惑说道:“四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难道不记得,三年前曾从江月十二楼要走过一方剧毒,后来又反悔,要走了它的解药吗?”
    南遥神经紧绷,眉头紧皱道:“你是……你是江月十二楼的人?”
    苏季扬嘴角微微翘起,南遥第一次发现面前这人并不是柔弱的戏子。
    “四公子,”苏季扬的声音有种蛊惑的魔力,他轻笑着,“我知道你在为谁报仇雪恨……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南遥咬着牙,额头上冒了汗珠,恶狠狠道:“你……你究竟是谁……”
    “四公子不必惊慌,我是来帮你的。”苏季扬抬手指了指破落荒芜的书房,“此处,可像你从前那个家中的院落一角?”
    他更近一步,分明眉眼淡然,却又咄咄逼人,“你这些年不痛不痒地报仇雪恨,有什么意思呢?这府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尤其是……致命的秘密。”
    “四公子,可愿与我,并肩作战?”
    夜色浓重乌黑,隐藏在一片漆黑之中的瘦弱少年南遥,下了狠心,认真地点了点头。
    枯藤老树旁传来几声戚戚的乌鸦叫声,实在不知此处为何荒僻成这样,若仔细瞧着,书房的大门早已破烂不堪,甚至连门上的窗纸都早晚风的吹拂下哗喇喇直响。
    窗户上歪歪扭扭贴着些陈年的窗花,色泽已经完全暗淡无光,锈红色与夜色融为一体,昭示着此处的凄然寂寥。
    “我爹爹,从前就是在这里被杀的。那一天,我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数过,这里一共死了一百二十九条人命。”
    南遥抬起袖子飞快抹去眼角的泪水,咬着牙道:“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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