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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人正在客房议事,听通报南央来了,便径直让她进来了。
屋子里还有几位朝臣,一时间面面相觑。
“我的好酒来了,诸位今日有福。”苏季扬如同炫耀般,将南央怀中的酒坛子摆在桌上,顺手将她揽进怀中,“我身边有一妙人儿,精心酿制的酒,乃是两日后皇上宴会上指定的酒,诸位今日可以提前品尝,岂不美哉。”
南央微微有些气鼓鼓的,小声嘟囔道:“可是这坛酒是给你的。”
如今却这样随意地分享给他人,小太监不高兴了。
苏季扬开怀大笑,“你们瞧,我家的猫儿还生气了,舍不得这坛好酒呢。”
南央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根本不管在别人面前,最近苏季扬对她的纵容已经让她到了十分张扬的地步。
众人看着这个大魔头,平日里别人对他说话都需斟酌三分,生怕说错一句便人头落地的大魔头,如今竟被一个小太监这么张狂的行径左右,还丝毫没有怒意,反倒高兴地又将小太监搂进了怀里,满是笑意,一脸的亲昵。
众人都觉得自己彷佛活在梦里,有人狠狠掐了掐自己,有人咬了咬舌头,又一眨眼,面前还是这副样子。
苏季扬疯了,他们也全疯了。
苏大人赐酒,谁敢不喝,于是众人怀着诡异复杂的心情,各自斟了一杯,喝了起来。
酒一入口,便知不是凡品。从未有人喝过这样香浓,味道这样奇异的酒,像是他们中原大陆任何一个名贵的酒庄都没有产过这样的酒。
起先是硬着头皮喝,如今却是面面相觑,这个小太监的确有一手独门手艺,这酒的醇香令人迷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如同走上云霄般,身体酥软舒爽,不得不说此酒乃天上佳酿,人间难得。
在众人喝的迷醉欢乐、赞不绝口后,苏季扬十分满意,捧着剩下的酒坛子,携着南央乘兴而出。
此时已经入夜,月光明亮地照在院落之中。苏季扬差人在院子里搬了一张宽大的躺椅,便将酒坛子放在旁边,整个人松垮地躺了上去,将南央也抱在怀中,两个人沐浴着月光。
一人一口酒,细细斟酌。
酒香,小太监人也泛着幽幽的香味。
“南央。”
苏季扬极少的,叫她的大名。
南央有些惊慌地“嗯”了一声,从小到大,每次,师父如果叫她的大名,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就是要打她一顿。而师父最后一次叫她的大名,便是叮嘱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留在苏季扬的身边,好好活下去。之后,师父便死了,死得触目惊心,她至今都不敢回想。
苏季扬有些慵懒,又漫不经心问道:“你喜欢月光吗?”
南央点点头,脑袋又朝他怀里蹭蹭,撒娇道:“喜欢。”
“你以后想怎么样活着呢?是喜欢打打杀杀,还是像以往做太监一样,可以草菅人命,随意杀人?还是……想去外面过过普通人的生活,看看这个世界上,除了宫里和我府中,普通人究竟是怎么活的?”
南央如惊弓之鸟,因为师父也曾问过她类似的话,她不敢再回答什么,立即抓紧了苏季扬的袖子道:“我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丢下我。”
苏季扬轻轻叹了口气,颇为忧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失笑道:“与我在一起,做什么都无关吗?那我且问你,若与我一起,关在你师父曾经折磨过别人的大牢里,整天也受着酷刑,你愿意吗?”
南央理直气壮:“那些手段我懂得多了,一点儿也不害怕!”
苏季扬哂笑,那些大太监的真正残酷手段,南央又怎么可能见过。
他便又问,“那若是我没有如今一样的身份地位,没有这么一大堆的侍从。我们只能种田谋生,种田便是在一片土地上辛苦地耕作,辛劳一整年,赚的钱也只够糊口,你没有好衣服穿,也没有锦衣玉食,你可愿意?”
南央鄙视地望了他一眼,愤愤道:“苏大人早忘记了,我从前也没有过好衣服穿,一年四季只有两身太监衣服,有时候穿的都馊了也没有可换的。我没有几个俸禄,师父心情好了赏我一点银钱,倒也能吃一顿肉,可是一年到头,他总司板着个脸,心情好的时候几乎没有,我从小吃糠咽菜长大的,能有什么受不了的。”
苏季扬微微叹了一声,夜风微微凉了起来,他将南央搂得更紧了一些。
他其实在那晚,已经发现了南央的秘密。
一个姑娘,在深宫之中,被南德忠以小太监的身份养大。不知是这大太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还是养着她准备献给什么达官贵人。
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但她如此纯粹地在他的身边,让他十分不舍得再放手了。
后面的路,许是很难走。但他依然要坚定地走下去。
从前,是没有牵挂的。
如今,有了。
第63章 东风一醉(11)
每一晚,苏季扬都搂着南央和衣而眠,而第二天一早,南央都被侍女叫醒来,赶紧去酿酒。
南央悲愤地捧起一株又一株金鞭草,心想,苏大人真是物尽其用,即便已经如此宠爱她了,但是干干的活儿一点儿也没少!真是寄人篱下,不甚哀哉。
傍晚,苏季扬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宫里的两个大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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