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温年月听了也觉得不无道理,心里愈加有愧于傅寄舟,便想着往后遇到给人提提身份的机会,她且都无条件答应下来。
随后,温年月便将温茹纳侍一事吩咐下去,竹笙一脸迷惑地应下,见自家大人和小姐不打算详细说明,只好转身去安排。
花庭是第二个满脸迷惑的,扔下还在同他商量侍礼流程的竹笙,快步朝倾芜院走过去。
一路跟他行礼的小厮他全都没理会,一把推开倾芜院半掩着的院门,朝着里间去了。
倾芜院此时已经收拾停当,傅寄舟坐在里间的绣架旁,垂首绣他出门前还未绣完的一朵玉兰花。
出发前,他知道回前洲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便未曾把这套衣服的绣活带过去,如今回来,为了让自己不去听外界的声音,只专注眼前的事,刚休整好的他就静心静气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绣。
这一件一定会比他裁制绣缝的第一件更好看,更值得被温茹穿在身上。
花庭进倾芜院的动静不小,傅寄舟的手顿了一下,咬了咬唇,又低头什么也不管地继续绣他的玉兰花。
那边,花庭进了屋里才觉得失礼,不管怎样,傅寄舟都是主子,他不可能把人揪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把抓了谷昉的衣领,将人拖到院外僻静处。
但谷昉听了比他更懵,在前洲分明好好的,中途小姐有要事外出了一趟,两人分离了些时日,但小姐回来,两人又跟往日一般好。唯一可能异常一些的大概是及冠礼那日,小姐原答应了表少爷要去住的院子看他,结果从中午推到下午,又推到第二天早上,让表少爷难过了一段时间。
其它便没什么了。
花庭听得直冒火,谷昉整日跟在傅寄舟身后,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突然从正君降到了贵侍!他白教了傅寄舟这么多年,找那么多书,说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废话,他容易吗,结果全白瞎了。
谷昉一句话不敢说,心里则是天大的冤枉。表少爷怎么可能会给小姐做侍,这不可能啊,刚回温府,小姐还对表少爷贴心得不得了,没道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恼了表少爷,将人降成侍君吧。
“花庭大人,你是不是听错了?”谷昉到底还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听错,大人已经吩咐下来准备侍礼了!”花庭没好气道,“你好好关严了院子门,让院子里所有小厮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也不准跟表少爷提起这件事。”
不管傅寄舟知不知道,这事当着傅寄舟的面,能少提就少提。
花庭气鼓鼓地走了,气自己忍耐那么久,好不容易教出一个他觉得还可以接受的小姐正君夫郎,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人便被降成了贵侍。
小姐不应该是这般任性的人啊,怎么好的不学,学外面女子的薄情寡义,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该这样对待人吧。
谷昉蒙头蒙脑地回了屋里,看傅寄舟仍专心致志地做着绣活,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自家表少爷只能做小姐的贵侍吗,没道理啊,不可能吧。
傅寄舟垂首能感觉到谷昉进来之后便心神不属,没有抬头只问道:“谁来了?”
谷昉忙甩甩头回过神,想起花庭的叮嘱,恭恭敬敬地回道:“无人,是小厨房送东西过来了。”
傅寄舟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低下头才说:“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嫁与你家小姐做贵侍是我同意的。你只管听府里的安排准备吧。”
谷昉只觉得嗓子都哑了,不知道说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傅寄舟,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会儿你家小姐可能要过来,你让小厨房准备晚食,做些你家小姐喜欢的。”傅寄舟停下手中的动作,吩咐了一句。
谷昉抿紧了唇,眼眶都有些发红,盯着傅寄舟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应下,自去准备。
傅寄舟定了定神,垂下眸去,继续专心致志地绣那朵玉兰花。虽然,一个时辰快过去了,他也只绣好了一个花瓣。
再一个时辰过去,天擦黑,温茹便过来了,谷昉伺候着将餐食摆放好之后,站在一边候着,但他的目光总忍不住在自家小姐和表少爷身上徘徊。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原本礼单我不想拿来给你看的,但想着礼单上的东西往后终究要交给你保管,选些你喜欢的更好,所以我还是拿来了,你不要多想,就当是温府中馈给你发了一批礼物。”温茹拿出一张礼单,在递到傅寄舟手上之前跟他说清楚,“因着你母亲的缘故,侍礼不能太高调,只能在府里办,时间定在了后日昏时。”
这句话说完,温茹倾身,贴近了傅寄舟耳朵,跟他小声解释:“低调些好,往后补正君礼,免得别人闲言碎语。”
傅寄舟歪头,故意去碰温茹贴过来的脸,切切实实感受到温茹身上的暖热,心里安定了些,低声应了一句“嗯”。
温茹唇瓣在傅寄舟侧脸滑过,她一愣,耳尖有点泛红,心里直道,这小反派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过看到他没有过多神伤,想着牺牲点就牺牲点吧。
谷昉在后面几乎站不住,单手扶着身旁的一个花瓶架子。他伺候傅寄舟四年了,几乎把傅寄舟当成亲儿子、亲弟弟看待,结果傅寄舟降为贵侍,他却一无所知,仿佛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